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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1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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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轮值法官 于 2014-12-11 07:04 编辑 / Q+ z2 q, c- y7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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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龙" v; G! M0 @) Y' F) Y
1 Q! Z% H0 _5 j1 I$ p1 }& u“我不会记错地方了吧?”曹丕好容易赶到了河的上游,愣愣地看着河边的一间砖木结构的老屋,木质的窗框随着风“吱嘎吱嘎”地呻吟,他觉得这样的地方会被设为约见地实在有些不可思议。“真要命,走得太急忘记拿地址了。”正在他纠结之际,眼前的门忽然开了。: a ^1 k7 V" {, `
“是你!”曹丕惊讶地看着陆逊。4 F. r# L+ `0 D1 S6 a
“曹丕先生,又见面了,请进。”陆逊的脸上挂着他惯有的笑容。
' B0 j; f2 _' I( d7 a* x5 L曹丕进屋便东张西望,平房里只有一间屋子,家具虽然有些旧,可是却摆放得十分工整,擦拭得也十分干净。铺着格子桌布的长桌前摆放着三把椅子。
]7 U4 ~6 ^# j“随便坐吧。”陆逊招呼道。
( I( A4 y) o0 G2 x7 g0 F- G5 {“你住这里?”曹丕依旧好奇得四处打量,在狭小的空间里搜寻着床铺的位置。9 N0 u, r j, Y# K3 N1 E! r
“不,只是偶尔来这里见朋友。”说着他在曹丕面前坐下,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茶碗,一手拿着一只茶筅慢慢地刷搅着,“要不要来一盏抹茶?”
6 I( A# P/ A2 I) M“这个看起来很有趣!”曹丕兴奋地看着茶碗里翠绿色泡沫。
) Y5 S) c( o p陆逊见他看得专注,便把手中的茶筅递给他,“你可以亲自试试,动作轻一点。”1 J& A3 |" b9 m! r N Z; Y
“你可真厉害,这也会!”曹丕接过茶筅兴致盎然地搅拌着茶碗里的泡沫。6 B5 j K0 C: L! \( F* s. Y
“以前她很喜欢,只是做不好,所以我就试着学学。”看着曹丕粗笨的动作却是勾起了陆逊记忆的丝线。( a; I4 H% E0 I' S' f' \7 V
“她?”
j& T4 O+ Y# `1 e0 ^) [“……”. {: L; F* j3 N* S
“那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曹丕抬头看见陆逊渐渐凝固的表情,意识到了自己失语,慌忙放下手里的工具,摆着手连连向对方打招呼。
$ D5 _* K$ @4 \7 x; l( S“没关系,倒是我打扰你的兴致了。”陆逊轻轻地摇着头。0 a5 G/ J4 b' N# i
“说起来,你叫我来是有事情要对我说吧。”曹丕过了玩性,才想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3 t s2 M9 g, F5 g, D
“你收了我的纸条就赶来这里,是不是有特别想知道的事情呢?”陆逊反问道。5 E- J# S" l. g3 L
“这个……”曹丕低头拨弄着手里的茶碗,开口道,“上次周医生看见我游戏账号的人物形象时样子那么奇怪,我猜他一定事情没告诉我。那个Mettelo到底是谁?”5 M: D) k2 ]+ i1 d( R+ T" [
陆逊定了定神,把头偏向窗外望着逐渐昏暗的天色,开口道,“还记得你三年前出车祸时候时候的事么?”8 B, T1 H2 v: M6 F0 i' `2 d
“是……据说抢救了好久。”) o( k. K# c9 Y6 V. H" s2 x
“确实很危险,撞你的人逃跑了,你躺在路边没人管,身上多处骨折,头部受了重创,失血很严重,最后一个路过的大学生把你送了过来,据说他做快递兼职的时候发现了你。”
/ F' {" r' N3 N: r3 z+ Y# e) C* K“咳……”曹丕忽然呛了口水。
: e# `! A* y- Z6 O+ d$ g“抱歉,是不是被烫到了?”
: X9 q7 j, }6 m7 l% m4 T/ C3 c“没事没事,你继续说就行。”曹丕抹着嘴角应道。
9 Z: m& S# ^/ h k, t“你伤得太重,抢救手术需要大量输血,可是我们的血库里却没有那么充裕的储备。”
, w6 w4 x% d1 {0 K5 P: Y8 P“这怎么会?”
0 { a* v1 D/ K: ]" L7 t i" j陆逊不说话,他拿食指在茶水里沾了一下,在曹丕面前划了几下,茶水渗进棉质的桌布,在表面留下淡淡的水渍。
9 p2 \/ Y% \% f) H# Z1 Y6 H“R?H?-A?”曹丕拖着长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
# Z! V: I- Q7 c" ^- A( r, Z: w“这就是你的血型。”陆逊用手轻抚着平字母周围的布纹,“很遗憾,你是个有着RH阴性血的稀有血型者,而且还带着D抗体,每一百人中才有一个你这样的情况。医院的血库储备无法在供应那么大量与你匹配的稀有血型,即使去其它地方抽调也需要时间,而你的情况又太危及,如果不立刻输血你就很可能……孙策院长当时也着急,我记得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了好几圈,他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把你抢救下来,因为……”/ ?% J4 t% s5 k% k K6 G
“因为什么?”& }- T3 E9 _8 _8 h$ D. a: [
“因为你是曹操的儿子。”
% I; h5 ^# Y' j V; b" J, z/ y' k“原来是因为老爹……”曹丕默默的低下了头。
$ a; M0 q- X" K8 @# o9 B陆逊并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就在一筹莫展时,精神科主任周瑜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此刻对他们而言实在太至关重要了。那是周瑜收治的病人,他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患有自闭症,被送来接受阶段性治疗。而他的血型恰恰与你匹配。孙策与周瑜商量着,能不能一面去其它血库调血,一面先用把他的血给你救急。周瑜起先很犹豫,但是后来还是同意了,反正那个孩子没有语言和社交能力,自己是不会告诉家长的,只要不被发现就行。后来你的手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最终还是成功了,那次的主刀医生就是现任院长孙权,他的技术是全院、甚至全市最顶尖的,孙策特意指定他来完成。”; |# D, S/ f* B; j# t
“原来是这样安排的,我想自己怎么那么命大。”曹丕自嘲似地摇着头,显得并不开心,“那后来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7 w7 l9 \, S8 R* n/ G. ~. k“那个小孩被送回了病房,起初就像没事一样。可是那天晚上忽然脸色惨白,开始呕吐,才抢救了不一会就发现心脏监视器上他的脉搏就变成了一根直线,我始终在想也许本来还不至如此,可当时各科的骨干都被调到了你的病房,而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去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的那台手术手所有人都手忙脚乱,输给你的血多少来自他身上多少来自血库恐怕也无人在意吧。”
0 _0 R, z) \4 \“天哪!怎么会是这样!”曹丕听罢先是震惊,旋即又伤心地用双手捂着脸,“我身上背着他的命,我一点都不想这样!”忽然他猛地间抬起头,“15岁……男孩……周医生……该不会我梦见的人其实是他!他的冤魂一直在纠缠我!”1 n: E: [. m& g% F7 ?. _! o* K* N
“这个嘛……恐怕就是不解之谜了。”陆逊一脸淡然地看着声音都在发抖的曹丕,“其实周瑜也有和你一样的疑惑,前几天还来我这里调过类似的病例。只不过移植心脏的病人偶有此类怪事发生,输血……闻所未闻。”# e. Z# `. I. y8 d- g' T/ W
昏暗的光线中,曹丕呆呆地看着陆逊,口中喃喃道,“Mettelo……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还是周医生告诉你的?”8 a3 P8 o6 [7 L0 {) I
“那是因为我曾经见过那个孩子的父亲。”6 k& o6 n3 H6 X% L l2 V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r( _" R a# [" ~1 {' |. n2 f' |
陆逊优雅地笑了,他站起来弯下腰,贴近曹丕轻轻耳语,“还记得我对你说的那个樱花的故事吗?那株樱花只有吸了你的血才会绽放出红色的花来。这就是说,你很快就可以去见那个孩子了,剩下的事你可以问他。”% r6 G! H' H7 E; d0 x4 C1 G4 i9 K1 z
“你在说什么!”曹丕敏感地察觉到陆逊的温文尔雅渐渐夹杂着一股隐隐的杀气,他本能地想站起来躲避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指挥。
+ P. b) C; U! ]( ~. ~. G“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动不了?!”他惊叫起来,“难道是你在我刚刚喝的东西里面……”他眼睁睁地看着陆逊把他茶碗里喝剩下的茶细细地浇在桌子上。* h# s A! w1 J
“放心吧,没有毒,只是会让你暂时动不了罢了,或许……还会有一点点幻觉也说不定。不过,要不了多久你还是会有别的东西让你殒命于此,能够昏昏沉沉的死去至少不会受很大的痛苦。”陆逊拍了拍曹丕动弹不得的肩膀安慰道。8 Y! u, J g9 W: s' j- [
“你……为什么……”曹丕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1 L: c; l, ]) D G1 a“这是我与人的约定!”陆逊忽然俏皮地回头一笑,他抬腕看了看表,披上挂在门上的风衣就离开了。
1 l2 k& s+ v; @' t I$ M 曹丕依稀能听见陆逊锁门的声音,随后他的整个世界就陷入了混沌的海洋,与昏暗的天色融为一体。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恍惚中连自己的存在似乎也感觉不到,只见到一团明艳的白色的火焰,在无边的黑暗中跳动,这是什么?是灵魂吗?自己的?还是那个小孩的?3 O" M, r0 l% }1 z( ~- u4 Y o
看不见也听不见,但却忽然觉得死亡也没那么可怕,若是就这样去了,也算是一种弥补的方式吧。
% d7 a- n: l# j! j/ N“曹丕!”$ h7 u3 L# l7 s6 |/ d
“曹丕!你在哪里?!”
/ R; U J2 h0 J. M' }是谁在叫我?很熟悉的声音……
/ _4 s2 f- H% k0 `/ |赵云冲破窗户跃进屋子里,正好落在曹丕面前。7 E1 ]7 e! ~9 G+ A5 w' `
“喂!曹丕,你怎么了!快醒过来!”赵云不安地轻拍着曹丕的脸,“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4 U2 @7 g* Z& c' z0 K" m“……赵……云……是你么……”曹丕感受到了赵云的手掌上的体温,迷迷糊糊地想要说话。. A9 _. Z% v# \/ ]) o
“该死的曹丕,你真是麻烦,”看到曹丕还有反应,赵云苦笑着摇头,“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再送你去医院。”赵云把绵软无力的曹丕驾在自己的肩膀上朝门口走去。忽然,他抽筋似地停下了正要迈出的脚步,不远的暗处有一个红色的小点,一闪一闪地发着光,赵云熟悉这种装置,多少次他曾亲眼看见自己的导师做着研究。, Y1 Y# ]- k5 f8 |' Y& C8 F
“不好!!”他反身用全部的身体护住曹丕,带着他想从窗子里跃出去。 a# l' O3 n' z% N+ S
“轰——”爆破带来的巨大热浪与气流将他们从屋中抛出,两人在河堤上翻滚着双双落入了冰冷浑浊的河水中。
7 b6 K' c; m% E5 f) W0 M曹丕的身体无法动弹,但水中的寒冷刺激了他的意识,使他一下清醒了不少,他想要张嘴呼吸却呛了好几口水,想要挣扎却无力挥动手臂。忽然,他依稀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托着自己的身体努力往上游,求生意志的本能使他也紧紧抱住了对方,顿时感到一阵温暖和安心,他努力张开眼睛想要搞清目前的状况,却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 G* o; {1 l1 |$ S- u. _“龙?白色的……”: P. M, J; I. i7 s3 M- B
曹丕倒在岸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神来,赵云?这是他清醒过来脑中跳出的第一个人名,他在哪里?& i* B `. {. ]7 }
“赵云!”他呼唤着那个名字,转动着仍然不灵活的肩膀四下张望着寻找对方的身影。赵云就静静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今天穿着一袭猎猎白衣,与他修长匀称的身材相得益彰,发带断了,瀑布一样的乌发沾着星星点点的水滴披散在墨绿色的草丛中。8 M4 J& a, N0 X) M$ l
“赵云!!”见他没有反应,曹丕撑着胳膊艰难地向他爬过去,就在他快要接近时,忽然感到手指正触碰着异样的液体,温热且粘稠,那是血。曹丕这才看清眼前的状况,赵云倒在血泊里虚弱地喘息着,汩汩鲜血正顺着地势缓缓淌进深黑色的河里。
9 _0 ?2 g, L3 m曹丕扑到他身边,想把他翻过来,却被他的伤势吓呆了。赵云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几片炸碎的木片像匕首一样深深地插在骇人的伤口上。他浑身都湿透了,血与河水夹杂在一起,顺着手臂流下来,曹丕简直无法想象,他刚才忍受着多大的痛苦才能把自己托上河岸。
( ]9 H6 A" j | D- i7 s' A“醒醒!拜托!!”曹丕带着哭腔摇着他,“你不要吓我!”# I4 @ I% K8 U' i8 q6 j0 i2 ?
原本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赵云,听到曹丕的呼唤眼里回过了一丝神采,“曹丕,你没事吧?”他虚弱地回应道。* |/ L8 n2 L4 A; E
“我没事!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老要救我?!”( C/ A6 O8 }' x0 I+ v
赵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一把拉住曹丕的臂膀,“其实一直没告诉你,”他挣扎着说,“……其实我并不讨厌玩游戏,我曾经有一个好友,我们常常一起玩,虽然我是个技术很渣的DPS,他却是个非常好的奶,虽然我老是拖他的后腿,可是回想起来那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后来他死了,就在三年前,从此我就再也没有碰过游戏……我只是觉得,你和他很像,像到我老错觉你们是一个人,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机缘是那么巧合,就好像你是他生命的延续……你给我好好活下去吧。”他望着曹丕,苍白的脸上竟然略过一丝浅浅的微笑。这是这个总是面若冰霜的赵云一生中少有的几次微笑之一,也是最后一次。
( a0 v9 w5 U3 y3 U0 V4 i; E% R2 N“三年……”曹丕悲伤地把自己的头挨着赵云,“三年前救我的那个人真的就是你吧。一个送快递的学生、知道我头受伤、还有你上次回避我的眼神和你看似冷漠但其实善良的性格,那么多巧合……不可能有另一个人做得到……”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洒落在赵云的脸上。* `5 s5 b3 T: `5 s3 \
“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救你,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赵云把头侧向一边,“最……讨厌的……”他的声音渐渐地微弱下去,身体再也不动了。/ x5 D& a6 ^# H; C' Q
“你总是这样!喜欢反着说话,难道之前就没人告诉过你,你的演技实在蹩脚得让人发笑!”曹丕紧紧地抱着他泣不成声,“真是个笨蛋……”) B6 g2 a; w* n/ }# e% b
赵云流下的血逐渐开始变得像河水一样冰冷,曹丕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伸手一遍遍抚摸着他俊俏如昔的脸颊,似乎想要挽留那即将消失的余温,脑中回忆着刚才在河中的景象,刚才正是这份即将逝去的温暖鼓励着他最终逃出生天。曹丕第一次经历真正的死亡,他感受的远不止是痛彻心扉的悲痛,更多的是难以忍受的寂寞。三年前的赵云也曾被这同一种感觉所折磨吧,他想。
& y' I+ \1 F7 i$ `夜晚浩瀚的星空倒映在赵云的瞳孔中,显得分外美丽。曹丕静静地端详着他眼中的夜色,好像在凝视整个宇宙,忽然他发现了一颗流星,狭长的银色轨迹划破了整个碧蓝的夜空,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心一阵抽痛,接着又是一阵,而且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紧促。
7 [0 m1 _5 w$ R$ {! R3 s“仲达?!”他抚着心口,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想来为何赵云会只身来此,他渐渐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你也离开我了吗?”* }# |( b1 g b# P7 L
曹丕不知恸哭了多久,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仰望着漫天的繁星喊道,“我答应你们,一定好好活下去!”
" I8 c% p$ `% w0 K# [6 \7 d$ o话音刚落,一天的星斗纷纷开始坠落,一颗颗地略过天际,直至消逝在泛着曙光的地平线上,仿佛一场绚烂的烟花表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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