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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雅典娜

[官文] 【剧情杀解密】243年的杀机(8.20更新至第四十五,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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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阿布罗狄 发表于 2017-1-1 10:49
5 l" y5 a& }+ p6 x) d史昂大人你都有前辈了还想要后宫→_→' A4 Y0 x+ `( [9 Z' v/ Y
我跟前辈告状去ε=ε=ε=┌(; ・_・)┘
3 W6 o+ U* c/ H& q; ^
抓回来~~~~抱住不准去!
发表于 2017-1-12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stral 于 2017-1-12 23:56 编辑 ( A" c7 p) e9 I1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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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心中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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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4 r, W& `! U. }4 v我从不屈服于任何违背正义的人。——苏格拉底. u/ T& P& q; ~: t3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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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α  παι ζια ηρθαv εδ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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αφηvo τηv Αθήνα δε θεvα
& G2 d- W. P; J* _# k  ~  - `  g. N  K. {5 m7 k# _- h  u- c

- b/ l5 s; ~) m, G/ T% S                                 ΑIOPO∑", W& W* {* o$ w0 _7 v8 L5 L$ p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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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7 `6 |# l) ]   “少年们啊,我把雅典娜托付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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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俄洛斯”: w) T! O5 U; F, j8 O

; U0 S7 m$ z2 R9 N' R  Z& A       “终于完成了。”射手宫的书房里,艾俄洛斯将最后一块碎石覆在刻于墙壁的古希腊铭文上。现在这堵墙看起来和周围的另三面别无二致,没人知道就在此墙的背后,又是一间新造的密室,里面保存着一件举世无双的宝物。他把一个放满书本的书架搬回原位,严严实实地遮挡在墙上。巨大的挪动声惊扰了墙角处几只正在津津有味啃食硬面包的大老鼠,它们吱吱”尖叫着四处逃窜。他对此毫不在意,搬开一张蛛网密布的椅子坐到文件堆积如山的书桌前,然后在纸莎草堆里胡乱地翻找一番,终于找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纯白色大理石——这是他从山下采石场捡来的边角料,因为成色太洁净,反而不能用在自己的工程上,可是又由于它实在太漂亮,剔透得像一枚未经雕琢的玉石,让他实在舍不得丢弃,所以就将其带回来一直放置在书桌上。他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把石刻刀来,一刀一刀地雕琢着手中的石块,不出一会,一匹小飞马的雏形开始渐渐从巧夺天工的技术中诞生出来。艾俄洛斯边精心地刻画着小马翅膀上的片片羽毛,边轻声喃喃自语道:3 J5 w- E" U* J2 X7 |$ M$ g/ z
       “史昂大人,我的后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您说过他将会成为圣域的全部希望,命中注定会成为出现在女神身边的人;而您自己又对他抱有什么样的希望?……”他的思绪随着手中的刻刀飞舞,一直回到三个月前的某日……
; O  o) G, Q- }# S" ]! y. `* ~5 c) k      “艾俄洛斯大人,教皇大人正在里面等您。”史昂的内侍从教皇的起居室里退身出来,向等候在长廊里的访客鞠了一躬。" ?% k& m/ F- A* ?
       “史昂大人的情况怎么样了?”艾俄洛斯关切地问。3 [6 m' `3 E. b2 }9 Z/ C3 j
       “教皇大人只是在占星山上呆得久了,染上了风寒,医生说没有大碍。”内侍恭恭敬敬地答道:“只是这两天他无法工作,一些日常事务的处理需要您代劳。还请您快些进去吧。”
' D& u! o- z4 F       艾俄洛斯向内侍点了点头,刚想推门却忽然隐隐感到一股熟悉的小宇宙。3 Q. T: A  t1 v4 y
      “穆?”他一直耐心地等到内侍走远以后才转身轻声问。7 @3 \2 j7 A* x7 O8 s
      通向教皇居室的长廊上,两边的墙壁都刷着用辰砂制成的庞贝红色涂料,上面绘满希腊神话中的各种怪兽,整条走廊的空间充满了肃穆、庄严和神秘的宗教感,装饰风格宛如著名的《狄俄尼索斯秘祭图》让到访者仿佛步入了庞贝古城里的“神秘庄园”(Villa dei Misteri)。明媚的阳光从巨大的窗户透进来,在成片艳丽的红色中有双祖母绿色的眼睛在光影中流光闪烁。/ ^, [0 l# Z# i0 k
       “你也在担心史昂大人吗?”艾俄洛斯转身走到穆面前亲切地问。他揣摩对方应该是先用念动力找到了史昂所在的位置,又躲在异空间里直等到周围的闲杂人等都退散去,才不紧不慢地现身在自己面前。他对穆强大的实力心生敬佩,毕竟教皇的居所是全圣域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之一,就算是他,若没有专人带路也很难独自找到这里,穆却如沙漏里的流沙般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渗了进来。
: N6 o4 T2 r  F/ P# M- h+ ^       穆听到自己正要说的解释被对方先提了起来,便会心地默默点了点头。- q7 x$ Z# }. w. X& ~9 `& w" o
       “等我去拜见完史昂大人,就来白羊宫告诉你里面的情况,你看这样好吗?”艾俄洛斯和颜悦色地说。他当然清楚这对师徒平时的紧张关系,也理解史昂的徒弟明知无法见到师父却依然煞费苦心来到这里的心情,而目前自己所能为他们所做的恐怕也只有如此。5 ]2 T0 R  k9 D" u7 {
       “谢谢你。”穆达成了心愿,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阳光下优美的身型又开始渐渐隐没在身后的庞贝红中。
3 D* r( E1 Z8 [+ J0 V% E       艾俄洛斯冲着正在消失的穆微微点点头,转身进到了史昂的房间。; Z9 x1 N4 N# ?8 [) F) s" G. O
       史昂坐在自己起居室里宽大的书桌前,他捶着头,双手扶在额上。看起来他似乎刚刚下床,但样子依旧显得疲惫不堪。
3 h4 F4 p# }' K1 x* P% }' r       “你来了,随便坐吧。”他说话的声音带着鲜有的有气无力,而访客的到来并没能挑起他的精神。- K( }; l$ y# U5 j" z* J% Q9 ~
       “是,史昂大人。”跪在地上的艾俄洛斯起身回头下搜寻了一番,终于在窗台下的阴影里发现了一张坐面由芦苇杆编织而成的古埃及式四方矮凳。他搬起凳子把它放到史昂面前的阳光里,好让对方在谈话时能看清自己脸上的表情。2 Y+ `% ~$ X. P2 N2 J/ \7 y9 Z
     “刚才穆来过了?”不等他坐定,史昂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0 P9 m7 S# p& c  H0 s# |     “是的。”艾俄洛斯点了点头。
6 P; g6 r& [1 u' r& i, L( b     “你一会就去白羊宫告诉他,要是他下次再敢未经许可就出现在我这里,我就立刻发一纸驱逐令把他送回嘉米尔去,永远不要来了!”他的声音已近乎咆哮。
. f  V+ m7 q4 F' K     “史昂大人……”艾俄洛斯万没料到史昂会发那么大的火,他本想为穆分辩几句,可无意间却瞥见那头湖水般明丽的青色发丝间夹杂了几根的银发。它们在太阳光下一闪一闪,煞是刺眼,就好像是几个在强光下露出原形的妖怪。进而他又发现史昂身着的白色拖地chiton上还裹着一条古希腊人只有冬季外出时才会拿来当斗篷避寒的褐色羊毛Chlamys,显得十分怕冷。霜发、不合五月节气的装束、还有那病弱的声音,种种这些无不让他感到一阵心酸,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史昂确实是一位老人了。他想起自己过去加入“猫头鹰”的时候也去村落里照顾过一些病中的年长者,他们在病痛的折磨中也常常对着身边亲近的人不明缘由地大发脾气。他担心现在的史昂怕是也处在相同的状况中,于是赶紧改口安慰道:“您会很快好起来的。”
7 W# f/ Z/ x. b1 H! J/ X      “……把桌上的那叠文件拿去处理一下吧,辛苦你了。”史昂沉默一会后,态度还真缓和了下来,示意性地把头往左边的桌角偏了偏。1 r0 X" X4 p) h# J8 ^
      “是,您请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艾俄洛斯说着便躬身上前想收起桌上的文稿,忽然感到自己的手一下被人紧紧握住。
! T& c5 w3 p9 ]# K. R+ s       “其实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史昂抬头看向站在跟前的年轻人,过了一会他才松开他的手,示意他坐回到位置上。
& A9 t1 O( X9 Y* k3 m* a- s3 P       “您请说吧。”素来高高在上的教皇竟然会这样主动与自己发生肢体接触,艾俄洛斯感到这件所托之事一定非比寻常,他低头恭恭敬敬地吻了一下那枚红宝石戒指,便退回座位上等待对方开口。1 t1 [: ~+ h% `! {
       “我想把天马座圣衣交给你保管。”史昂悠悠开口道:“在所有八十八个星座的圣斗士中,天马座对女神和人类未来的意义何其重要,相信读过圣战史的你很清楚。因此这件圣衣的价值相信你也能明白,在它的主人出现以前,请你好好保护它吧。”
: L& m& g5 b6 y" k* I! R( S! _       “我一定不辱使命。”艾俄洛斯郑重地回答。" F6 U" H1 y' ?7 o# X$ |3 F
       “我相信你会的。”史昂说:“因为未来的天马座圣斗士同样也将成为你的继任人。”
% q6 {8 n, h+ T( |0 B       “我很荣幸!”艾俄洛斯昂起头,他因背负上这神圣的使命而感到激动。
$ R! c8 p! Z" e: F; _% x2 b    “退下吧。”与这激动相反的是的史昂的平静,“我会用念力把它送到射手宫的。”
" q$ \1 S3 Q# ^& N# [/ `    “是。”艾俄洛斯行完跪礼就躬身退去。他才刚走到门口,却听史昂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r1 H5 f. U& r. J% s9 o
    “你是当不上教皇的……”
/ Q3 |; p3 ^: u4 F: e; E9 ]     “我知道。”艾俄洛斯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重新面向他的教皇。从他橄榄绿色的眼里看不到一丝遗憾,只有由那颗坚毅的心中透射在瞳上的光,“守护天马座圣衣才是我真正的使命。”$ K4 |3 T* G6 \4 v/ G: h
    “……艾俄洛斯……”史昂失神的眼睛一下睁得很大,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是秋蝉在寒冬来临前最后的哀鸣。他将手颤颤巍巍地伸向面前的人,似乎试图抓住对方衣袍的一角;脸上的神情全如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想要留住前来探视的家人。2 m  D2 u1 Q+ Q5 `: e
     艾俄洛斯赶紧回到教皇身边,他跪在椅子的一侧,贴心地把自己的两只手搭在史昂的手上。他不断地劝慰对方完全不必为自己感到遗憾,反复表示自己很高兴接受这个新的任务,并且为此感到很光荣。艾俄洛斯所言的一切皆出自真心,史昂的痛苦让他于心不安,万分后悔自己刚才把话挑得太明。善良的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如何平复对方心里这因自己而起的愧疚,言辞恳切得好像要被罢黜教皇之位的人反转成了史昂。为了表明自己对追求正义的理想远远大于对获得权力的渴望,他还引用苏格拉底在《申辩篇》里的话,直言自己不当教皇其实再好不过,因为“谁若一定要为正义而战,并且想多活一段时间,他必须私下干,而不是参与政事。”不想话一出口,之前神情木然、低头不语的史昂一下激动地转身紧紧抓住他的手。5 Z7 @/ b( l8 b9 O( h3 F2 m% y
     “艾俄洛斯,我的孩子!”他冲他失声喊道:“我明白你是有多么善良!可你现在越是对我温柔,负在我心上的十字架就越重;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难过……我宁可你现在恨我、咒骂我、背叛我、甚至杀死我,都会让我好过许多!在这片圣域的土地上,没有人比你更光明磊落、正直仁慈,可我对你却是有罪的!”
' j! R, a# n5 H( _      史昂的话让艾俄洛斯心里一沉,尤其是那声“孩子”,让他很是惊讶。在他们相识的长久岁月里,他就从未听见对方唤过任何人“孩子”。那冰冷的面具好似一台收音机,里面传出的是一套发音标准的古希腊语。平时教皇总是用气象员报天气时的语调刻板地叫着每个人的名字,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告诫所有人牢记各自的位置,严守君臣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尽管刚才为了更好地宽慰史昂,他尝试着在自己的态度里加入了一些对待长辈的亲切,以求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但从未敢希冀对方会施予自己同样的回报。) f, r# d' U# [: v2 B- Z& d; t/ A& U
       “史昂大人,我一直相信着您,相信您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圣域和全人类的未来。”橄榄绿色的眼睛里透射着真诚与热切,“垦请您相信您自己的决断,如果您一定要认为那是罪的话,就请让我与您一同背负吧!”
# {) \& ^5 k. N& Y6 b; ^9 a( S4 H9 X- g       “艾俄洛斯……你不明白……”史昂望向那双眼睛,嗫嚅着开口道:“当日在占星山上,我占卜了你的未来……我看到你非但没能当上教皇,还会为了保护某样重要的东西而被自己的某位同僚杀死。而如果那样东西真的是天马座圣衣的话,那将它托付给你的我就是你的凶星。虽说选择天马圣衣的守护人同样出自星兆,可一想到执行这道神谕的人正是我,就感到自己已成了那个断送你生命的凶手……”他说着说着就将头埋在自己的掌心里,晶莹的泪珠透过指缝滴滴落下。
3 d) g8 O$ r& @  K6 j. S      艾俄洛斯沉默了一会,在收到自己死信的同时,他也终于触到了史昂这两日来病痛的根源。
9 i- P2 j8 k1 L$ X* R6 s      “不,我可以肯定那位将要杀死我的同僚绝不会是您。”他顿了顿喉咙,坚定地摇头,“夜空中的星象只是个预兆,它们并不能左右人的任何行为,能掌握命运轨迹的终归还是人自己。我选择接受您的托付,同样也可以做到拒绝。在这点上您无法逼迫我也就同样无法杀死我,我的未来只会顺应我的本心决定,而我日后的一切所为都是自己心甘情愿做的。”
6 L+ c/ Z) D- l* W6 _( F0 B     “对不起……艾俄洛斯,我为你感到很遗憾……”史昂哀叹着抬起头,黯然的神情里流露出丝丝感动,“我现在更加肯定你确实拥有成为一个教皇的气度和胸襟,你的未来不该是这样黯淡无光……”6 L4 }* Q1 A& ^5 I- S
     艾俄洛斯微笑起来,窗外明媚温柔的阳光洋溢在他的脸上。
, q! A7 I* z# j. F& l0 d      “…ἄδηλον παντὶ πλὴν ἢ τῷ θεῷ.(只有神知道)。”他柔声说。
" k' _, V* X- w1 Y) b) T     “我现在似乎有些理解那个残酷的神谕了。”听到这个回答,史昂释然了不少,“区区教皇的宝座对你而言太狭窄了,即使拥有控制世界的权力也无法成就你崇高的精神。你的国度不在这俗世上,而在众神居住的奥林匹亚山;雅典娜女神的身侧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位置。请允许我作为个人,向你表达我的敬意。”他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向错愕的艾俄洛斯深深地鞠了一躬,胸前长长的卷几乎要垂到地上,“愿女神保佑你,圣域之光。”他抬起头微笑着说。艾俄洛斯立刻也报以同样的笑容,许久才欠身离开。史昂一直目送着他那抹腓尼基色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后,满眼都是不舍。
' I* U+ H# X/ b) n       如果艾俄洛斯有朝一日真能当上教皇,那他就会了解到另一个残酷的真相。圣域的历代教皇都遵守着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当一个教皇开始将自己的占星结果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人时,这便意味着他已在占星山的星空中看到了自己的死兆星。
& U/ i! r! ]7 p1 W" l, F       在以后的三个月里,人们开始渐渐感觉到射手宫主人身上的变化:不论是训练场还是教皇厅,能看到他的机会正在减少。对于之前曾经十分热衷处理的公共事务,他变得越来越懈怠;陪伴弟弟训练的时间也在逐渐递减,这令艾欧里亚大为不满,为此吵嚷了好几次。每逢此时,他都只能满怀歉意地笑笑,想方设法地哄着自己的宝贝弟弟去找修罗。更多的时候他都把自己关在守宫里,而且时间愈来愈长。近日以来更是足不出户,谢绝见访客,只靠着叫人送来的硬面包勉强裹腹度日。如果实在遇到必须要处理的公务,他就都一并推给了撒加。在撒加死后,他则采取能推则推、能拖则拖的消极态度;他甚至私下里找到卡妙,请求对方帮助自己代为处理一些文件。卡妙虽然点头应允,但心里却是疑虑重重。他担心地看着艾俄洛斯的样子:看着他的颓废爬到了脸上;看着他下巴上长满的金色髯须,还有那头曾经漂亮却因为缺乏打理而变得乱如蒿草的棕色长卷发。卡妙接过几个内页凌乱的文件夹就转身离开,迈出几步又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艾俄洛斯,所有饱含牵挂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保重”两字。直到最后都没人知道就在这射手宫的书房里,一间用于安放天马座圣衣的密室正在被悄悄地建造起来。" M) U$ u6 x1 f8 m" l3 J5 Z2 `1 `
      “米罗、卡妙,对不起……”艾俄洛斯放下刻刀,用手指摩挲着飞马翅膀上的片片羽毛,仿佛这每片羽毛里都藏着三个月以来的一段回忆。就在两天前,他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痛苦的夜晚。当时在密室中忙碌的他先是感觉到米罗与沙加激烈战斗时碰撞出的点点火花,直到米罗的小宇宙如同流星般地坠落,他没有出去;后来宫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即使隔着几米厚的大理石天顶,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那是卡妙的恸哭,尽管落下的雨点每一滴都刺穿了他的心口,但他依旧没有出去。他的良心受尽折磨,可那仍然无法让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就像《野天鹅》里的艾丽莎,即使坐在去往刑场的囚车里,都不停地编织着十一件用以拯救兄长的荨麻衣。他深知自己余日无多,在生命终结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身负的使命。9 M' [" E6 G& ?7 V
      宫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嘈杂,艾俄洛斯把白色的小马随手放在桌上走出门去。站在门外的是修罗,他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虽说两人已有些时日未见,但射手宫主人那蓬头散发的消颓样子,还是让他心中一惊。他们默默对视着,与艾俄洛斯满面的春风和煦相反的是修罗寒栗如冬的神色,他一言不发地把手中那卷印有龙纹印章的文书递了上去。艾俄洛斯翻开信,字字句句仔细读着里面的内容。他的古希腊语发音几乎可以说是全圣域最漂亮的,这点恐怕连史昂都比不上他,不管什么样的文本由他的口中诵读,听来都像是荷马在咏唱《伊利亚特》。不过这档口站在一边的修罗却全无心思去欣赏诗人的朗诵,比起当事人本人,信里的内容反倒更让前来传旨的他局促焦虑,忐忑不安。
: g& B! B  x. t+ C8 U" e        那是一份侦查文书,里面指控先教皇钦定的继承人艾俄洛斯拥有重大的谋逆嫌疑,有迹象表明他对史昂及圣域不忠,极有可能就是最近一连串骇人听闻事件的真正幕后主使。除了勾结阿布罗迪、加隆、米罗和穆等人先后谋害教皇的顺位继承人撒加和先教皇史昂本人;他还利用担任圣斗士竞技赛主判官的职务之便,在白银、青铜甚至圣斗士少女中安插自己的势力,意图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信末表明以上种种指控的罪证皆有可能仍藏于射手宫的书房内,要求艾俄洛斯交出射手宫的把守权并且自愿接受搜宫;若他执迷不悟负隅顽抗,那所有罪名统统立即做实,由修罗使用“Excalibur”将其就地正法。) A! a8 X6 U4 f* n
     “艾俄洛斯……”信里的最后一句话让修罗原本铁青的脸色顷刻变得煞白,“你的回答……”他的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他实在太怕听到对方口中的答案了。7 J0 T# c* b- X1 E4 a- d
     “其实这封信中有一点还真没说错。”艾俄洛斯坦然地将信卷好递还回去,他依旧微笑着,“我的忠诚确实不属于任何人或者组织,它只属于我心中的正义!”一道炫目的金光随着他铿锵的话语在整座宫里闪耀,射手座圣衣上那对美丽的羽翼在光芒中渐渐展开。艾俄洛斯张弓搭箭,用箭头直指着修罗的眉心。
, L/ w1 z' o5 g       “这便是我的回答。你回去后就照我说的一五一十地报告给童虎大人吧。”
: ]# M8 G; V) l& {) v/ Y1 q" R        见到这样的架势,在场的士兵无不大惊失色,他们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张地握住手中的武器,摆出战斗的姿势。4 H% I0 h5 k+ r3 E$ s; @; ~& `8 K
        “所有人都去宫外待命,这不是你们能处理的状况。”修罗转头对左右说。士兵们如蒙大赦,抽身的速度一如被山火追赶的野兽,眨眼功夫就把偌大的射手宫内留给了两个蓄势待发的黄金圣斗士。+ r" ]% G& Y7 y4 b$ L+ H2 u2 J
       “艾俄洛斯,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修罗迟疑着弯下腰,将右手上的Excalibur横在身前,终于也摆好了功架。眼前的人明明是个在罪行暴露后准备困兽犹斗的逆贼,可自己与之交流的口气竟像是在哀求对方的施恩,“拜托你,不要走到这一步。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 _* E- }+ c0 f3 B9 e       可回答他的,只有一枚直面而来的黄金箭。修罗眼里只有射箭的人,将那枚正向自己眉心飞来的箭视为无物,果然箭在正中目标的霎那突然改变了方向,擦着额角消失在了他的身后。
1 _! }+ E" [% A1 J$ }      “连躲闪都不敢吗?这么怯懦可一点不像你。”艾俄洛斯摇了摇头,转眼又在弓上架好了新的箭,鼓励似地说道:“来吧,让我看看这些年你进步了多少。”( B$ @6 K* r2 s. i5 v( X
       “我确实不想躲。你刚才的那一箭明明可以结果了我,最后还不是没有那样做。”修罗说着挥了一剑,艾俄洛斯红色的发带就轻轻地飘落了下来,“这一点很像你,多少年都不会变。”
- p3 v) M4 C7 M/ v: S% g       守在射手门口的士兵们不一会便听到从宫内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破坏声。他们惶恐不安地朝里面张望,却发现视线都被倒塌在地上的柱子、碎石以及弥漫的粉尘挡住了。艾俄洛斯的黄金箭与修罗的圣剑激烈地互相交锋着,射手宫内所有布置精巧的设施和巧夺天工的装饰一旦落入两人攻击范围就顷刻化作一堆尺椽片瓦。修罗使出的招式名叫“圣剑乱舞”,这本是一个没有回避死角空间的强大必杀技,可是由于施术者此时正心乱如麻,数股螺旋型的剑气漫无目标地如散弹般向四周发射。其中一发击中了书房的门,屋内的书架和除密室所在位置以外的三面墙壁轰然倒塌。
& ]. p3 ^& W: b/ Y, t( h      书房受到的破坏让艾俄洛斯一怔,睁大了橄榄绿色的眼睛,随后小宇宙猛然向上提升了不少,手里的箭速成倍地加快。修罗注意到了对方情绪与力量的变化却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困惑之中冷不防被一支飞箭射中了左脚跟。
7 K$ |/ `: M, Y" O" y       “呃……”人体最脆弱的部位被击中,修罗皱紧眉头,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即使对刀枪不入的英雄阿喀琉斯来说,来自脚踝位置的小小创伤仍可致命。
( B; X2 Y" r9 Y8 F0 [+ ^* q6 E       “你引以为傲的‘飞跃之石’怕是使不出来了。”艾俄洛斯扑棱着圣衣的翅膀从半空缓缓落到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修罗的脚伤,“集中精神把你的小宇宙提起来,如此心不在焉可是会被我杀死的。”他说着又向目标连放数箭,随着一声痛叫,其中一枚箭直直地贯穿了修罗的右大腿。
( f; y2 T5 A! n$ Q       “别把人当傻瓜,你刚才的箭明明是故意擦着我腿部的大动脉飞过的……”修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他的小宇宙开始剧烈地燃烧,“虽然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杀我。而我也将一直等下去,等到你改变心意为止!”0 E3 h* A* F0 S  x% N" `1 m: X
        “呵……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艾俄洛斯眯起眼,山羊座小宇宙膨胀时的夺目光辉照在他脸上,他沐浴在光中欣慰地笑了,心中向着眼前这个灿烂小宇宙的主人低语轻诉道:0 l# f5 o6 ]! n6 {/ ]# M$ Q
         修罗,不管历代山羊座圣斗士与神明的羁绊有多深,你的守护星座终是象征自由的潘神所化。我坚信着总有一天你会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在这之前,就让我好好回应你吧!8 d# ]" V$ `7 j
        金色的箭幻化成无数道绚丽的脉冲光波,向潘神庇护下的人投去。   
1 |; g* {( A# f2 t        “拔刃!”修罗将小宇宙所有的力量蓄积在自己右手的手刀上,一击斩断了许多飞向自己致命部位的脉冲波,他的肩膀、手臂和肋部还是被剩余的光波刺出了好几个血洞,鲜血顺着手臂流到他的剑刃上,又滴滴落下染红了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他们又来回过招了好几个回合,两人各自不断提升的小宇宙在碰撞中产生了强烈的火花。只不过艾俄洛斯除了之前被砍断了一根发带,几乎毫发无伤;而修罗则已经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他仍像过去那般对捕捉艾俄洛斯的路数一筹莫展,只是依靠长年修炼而成的优秀体术本能地躲避着对面从各方位发动的攻击。" E# ]3 J" \0 H0 j& O+ H) J( c
       太强了!射手宫主人所展现出的实力不禁让修罗暗自感叹:明明我们小宇宙修炼的程度差不多,可是过了那么多年,我依旧看不透他的动作,难道这样的差距是来自精神力上的?他这样想着又将自己的小宇宙燃烧到一个新的高度,不停变换着自己的位置一面躲闪一面寻找对手的破绽,渐渐地竟开始感觉到了艾俄洛斯的行动规律:他发现只要自己接近书房的废墟时,就会受到金箭猛烈的攻击,这让他又想到刚才书房坍塌时对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 p# k7 O6 m- W
       艾俄洛斯,他似乎在担心某样东西?修罗不禁狐疑起来,难道就像童虎大人说的那样,在这座射手宫里真的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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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4 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Id 与 Superego" v9 V, j1 z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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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mus,是你吗?当你到达Palodes时,请宣布伟大的潘神已经死了。”——普鲁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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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s! o) ~. E+ w) ?& M        射手宫内,修罗光速移动着。在他的身体所闪过的一处地方,又有几根粗大的爱奥尼柱轰然倒地。他高高凌空跃起,借着冲力一剑向对手的命门直劈上来。艾俄洛斯立刻横过手里的弓硬生生接下他的手刀,额上的头盔被凛冽的剑气折成了两半,鲜血从额头顺着鼻梁一路淌下。他们互不相让地角着力,两人的小宇宙在对抗达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就连各自控制的剑与弓也在剧烈的碰撞中不断发出“嗡嗡”作响的共鸣声。突然,修罗感到了另一股异样的力量开始在自己附近的某处若隐若现。那应该是一个小宇宙,陌生而强大,他接触过圣域所有现役圣斗士的小宇宙,眼下感觉到的这个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人——或者说,那并不像是人类的小宇宙,它有着生命流动时的气韵却没有脉搏跳动的节奏。它是应着自己与艾俄洛斯身上两件武器的对话而燃烧起来的,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与它们遥相呼应。% H5 r( K' t" V
       这又会是什么呢?修罗苦苦思索着。他收回剑,跃起做了个后空翻,与对手重新拉开了一段距离。紧接着他闭眼集中所有的精神力,终于找到了力量的来源:就在艾俄洛斯身后的墙里面,有一样东西正隐隐散发出蓝色的光。那物品温暖而强大的气场其实像极了艾俄洛斯的小宇宙,只是没有人类的生气。修罗揣测这或许就是童虎下达搜查令的原因,他也急切地想要知道墙后的秘密,单从这件物品散发的力量来看就知道艾俄洛斯想隐藏的绝不会是一件邪物。他天真烂漫地认为只要能证明射手宫内没有私藏邪物,童虎对守宫主人的种种怀疑怀疑也会迎刃而解,艾俄洛斯定可以安稳度过此次信任危机,重得往昔的地位与生活。于是他一面将自己的右手举过头顶,再次做出要拔刃的样子,一面又悄悄地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往另一只手上转移。他鸦青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弓弦上的箭,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地跳个不停。要破坏那堵墙只有唯一一次机会,他盘算着,弓这种武器最大的弱点就是换箭所造成的时间差,弓箭手御弓架箭的间隙也正是他防御与进攻的真空期。因此只要艾俄洛斯朝自己射箭,他就能找到机会破坏对方身后的墙。4 [# \! k5 I6 E" M
       两人又在原地僵持许久。艾俄洛斯只是微微笑着看向前方的人,眼里依旧只有坚定。修罗却是有些心虚,他们四目才一相对,他就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生怕被对方看透心思,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最后他终于心一横,将右手的往下一劈,手中积聚的剑气便像一尾在海面矫游的旗鱼,贴着地面向对手直冲。艾俄洛斯手一松,离弦的飞矢正撞上疾速而来的剑气,坚硬的地面上瞬时龟裂出一个冒着青烟的深坑。
* J. M7 {. |( w8 `       就是现在!修罗侧身奋力挥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一道镰刀状的光刃就朝着艾俄洛斯身后的墙直劈过去。# \" i6 {# Y, ?: p/ L! _+ {1 U& u
      “啊……”艾俄洛斯的上半身被那道光生生撕裂开去,鲜红的血液从右肩到左髋骨的伤口向外不住地井喷,宽大的羽翼被折断了一枚,顷刻间地上到处散落着沾满鲜血金色的羽毛。/ j: J+ _7 Z' k% }1 m
      “艾俄洛斯!”修罗失声惊呼,不管之前怎样千算万算,都想不到对方竟会用身体阻挡自己的致命攻击,“为什么要这样做?!本来我是不可能打中你的!”他赶忙飞奔过去,跪在地上扶起那具支离破碎的身体,眼前之人身上血肉模糊的惨状终令他意识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不该是这样的!”他仰起头,无助地望着裂痕遍布的天顶。
. _3 M. s$ {! J% h+ N. |% A. d  J      “修罗……”艾俄洛斯听到在耳畔回荡的哀嚎,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如果按照教程上的套路躲闪,我确实可以做到毫发无伤。可是你看……就如我以前告诉过你的那样,人在战斗时候作出的反应本就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一切皆是顺应战斗者自己的意志。以现在的方式结束我们之间战斗……是我的心愿。”' v+ s$ {% s) R$ L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这么想死?!在童虎大人面前你明明还有可能挽回,只要你说明情况,我相信他一定会理解你的!可你却非要逼我就地了结你……”修罗痛苦地摇着头,“……你知道吗……”他沉默半响,鸦青色眼里的悲哀像秋天落在水面上的枯叶,片片聚拢,越积越厚,他垂下头,像下定决心似地终于缓缓开口道:“知道吗?其实长久以来……你对我而言,就是我心目中那个完美的自己。我对于圣域的忠诚和服从已经成了与求生欲一样的本能;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却无时无刻不在呐喊着,希望自己能变成你的样子,像你那样只诚实地遵从自己的良知行事,真正自由、光明地活着……”修罗的喉咙哽咽了,“……可是今天我却杀了你,这和杀死我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杀死了完美的自己!”他握住艾俄洛斯软绵绵的手臂让它紧紧在自己胸口上,鲜血在光滑的金甲上从心脏的位置不住地往下淌,“…ἀπάγγειλον ὅτι Πὰν ὁ μέγας τέθνηκε.(伟大的潘神已经死了。)”这句话出自普鲁塔克的“Περὶ τῶν Ἐκλελοιπότων Χρηστηρίων”(神谕的荒废),或许因为与潘有关,它成了残留在修罗记忆里屈指可数的名言警句,如今在他触景生情地念诵中,哀婉得如同葬礼上的悼词。- S. ]: m% G8 Y% b
      艾俄洛斯艰难地喘息着,在继续开口说话前喉咙里的血如泉眼里的水般涌出了好几口,“不用为我难过……”他透过模糊不清的视线看到修罗悲痛欲绝的表情,残存不多的意识开始为对方难过不已。于是他挣扎着控制住正在逐渐麻木的五官,好不容易才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想要安慰身前痛不欲生的人,“史昂大人很早就预言过我注定会被自己的一位同僚杀死。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真是如此,至少……让我自己选择有资格结束我生命的人吧!而就在刚才,当我听到你说无论如何都要等我改变主意的时候,我就明白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期盼着你的出现……”5 K, i4 m4 G5 y' B1 m2 U5 n
      “为什么要是我?你知道我毫不犹豫地对圣域的任何人出手……可唯独对你,我做不到!”修罗依旧不停地摇着头,“我扼杀的是自己心中的希望之光……那堵墙后面究竟藏着什么?值得你这样为之付出?!”+ A( }5 ^  E( Y# }# f
       “那堵墙后面隐藏的是……真正的希望之光。”艾俄洛斯黯淡的瞳孔里又燃起了隐隐微光,“那是天马座的圣衣,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圣物。”+ o" l$ m! d& G2 h7 c+ |/ `
       “什么……”修罗惊得目瞪口呆,“这件据说比黄金圣衣还要珍贵的传奇圣衣居然在你的守宫里……”* s! v7 ?! b8 c
       “是的,希望之光依旧在燃烧……我的灵魂甘愿为之熄灭。你虽然无法拯救我,但是至少可以让我把它托付给你,它就是我生命的延续。未来的事、选择的路和守护的理想,你只要倾听自己的心声,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艾俄洛斯说着握了握修罗捏住自己的手,“请相信我,你并没有杀死那个完美的自己,他随时都可以现身,但凡在你愿意的时候……”
' o3 w! s! S" T7 w% ~4 `) G4 `2 e     “艾俄洛斯……”修罗埋下头,紧紧握住胸口那只鲜血淋淋的手,“可我只是一把圣域铸造的剑,是用来杀人的……从来都是……”% M) J/ V( W/ x& J
     “你的手其实很温暖呢……一点都不像冰冷的武器。”艾俄洛斯闭起眼睛,费力地朝那散发着温意的方向挪动了一下,“你说过愿意等我改变心意……我觉得,会这样说的人该是何等地温柔啊!因为要拯救一个人比杀死一个人难得太多……”他奋力挣扎着抓住修罗的臂膀,眼睛一下又睁开了,这回光返照的力量是他那即将烛尽光穷的生命中最后的波动,“如果我的弟弟……他……”急促的呼吸让他一时间发不出声音来。
, E7 G& N* J. X4 R/ K       “艾欧里亚?他怎么了?”修罗附身凑到垂死之人的嘴边,想要听清那声如断丝的遗言。
* @# \# r9 D' b% o6 }5 q! ]       “艾欧里亚……”对心爱弟弟的呼唤随着艾俄洛斯呼出的最后一口气融在灰色的画面中,最牵挂之人的名字陪伴着他的灵魂一起离开了。抓住修罗的手重重地垂落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两行清泪从放大的瞳孔里滚落下来,化成汇不进大海的小溪,在冰冷的面庞上逐渐干涸。
; W5 f( X  z9 {! C. t9 M       修罗跪在地上紧拥着入睡的艾俄洛斯久久不愿放开。直到怀里的那具躯体变得和他们身上的盔甲一样冰冷,他才恋恋不舍将他放平在地上。
, K( f/ T( H  m* k8 ^) y       “永别了,圣域之光。”他用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柔声细语同死者告别,轻轻地閤上那双橄榄绿色的眼睛,又小心翼翼地擦净眼角的泪痕,这才摘下自己残破的披风盖在艾俄洛斯身上。他站起来走到空墙前,宫外的光线照在他身上,头盔上山羊角的影子在斑斑驳驳的墙面上被拉得老长。墙后那个人舍命保护的东西也已经安静了下来,修罗伸手抚摸着自己影子上的羊角,潘神的角。忽然他感到有一道亮白的反光投到了自己脸上,回身一看才发现原来在书房的满地狼藉里横卧着一匹白色大理石雕的小飞马。他走过去把它从书本的残页和断木中掏了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创作这件作品的艺术家就沉睡在不远的地方,这遗作显然是他最后心愿的真实流露。修罗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咬着牙举起右手朝石马挥了一记手刀。随着“啪啦”一声脆响,马身上两枚小小的翅膀瞬间被切成了许多小颗粒,如落在地上如珠玉般瞬间就滚散开去,再也寻不到踪迹。
- i$ n9 b# |) z+ r      “哥哥!!”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艾欧里亚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一下跪在自己兄长的遗体前。他着在地上的膝盖由于冲力过大,依着惯性的力量向前滑了一段长长的距离。6 F2 }/ c$ m- r1 R9 n+ ?' A
       “哥哥!艾俄洛斯哥哥!”他不顾一切地扑在艾俄洛斯身上失声痛哭,“你快点睁开眼睛,起来!不要再吓我了!”在鸦默雀静的气氛中他肝肠寸断的悲泣是那么凄厉,如果周围劫后余生的石墙和廊柱也有人类的悲悯之心,这会定能被震得裂纹丛生。
7 k$ F2 W6 L$ b# P       修罗背对这双已经阴阳相隔的兄弟直挺挺地呆站着。他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想逃走又狠不下心迈开离去的脚步。正踌躇之际,却听到艾欧里亚在身后抽抽噎噎地问,
, j  b2 d! P8 U1 B- p4 A7 U      “喂,修罗……我哥哥他……真的背叛了吗?”
5 Z+ x7 W$ |" o5 D. k0 O      修罗愣住了,这个问题本身所存在的悖论让他十分为难,因为除非撒谎,否则不管回答“是”或“否”显然都不正确。他蹙眉思虑了很长时间,终于道出了一个最诚实的回答:
% b3 _" [7 E6 I- W9 Y4 f  f     “你哥哥他……是个好人。”: f3 }& w: v; H3 ]1 L! i
     “那为什么!”艾欧里亚抬起头,忿然又无助地盯着修罗,用已经哭得嘶哑的嗓音喊道:“为什么他会就这样死掉?!而我看见的……”不知是因为悲伤难抑还是激动难语,他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本汹涌而出的感情成了一股流入冰川的岩浆,“嘶嘶”地冒着黑烟凝固在了原地。只有止不住的泪,漫过镶嵌着猫眼石般漂亮瞳孔的眼眶,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 Z5 ~5 ]5 o: Q/ z0 ?; J5 \
       此时的修罗满脑子回荡着艾俄洛斯临终时的遗言,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还握着的小马,轻叹一声走到艾欧里亚跟前,把那匹马摆放在两人身边。
& S1 a4 h& a% `$ t+ X, S/ P        “也许因为……他是赫克托吧。”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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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h- V% G8 }* D9 ?& W1 I       “心中的正义么……艾俄洛斯是这样跟你说?”教皇厅内,坐在宝座上的童虎托腮听着修罗的报告。9 m  x  g* ~. F! x' E4 T) t
       “是的,他让我回来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报告给您。”修罗单膝跪地,一字一板地回答。
; t- y) ]$ T% h6 d. i! |( n       “原来如此。”童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他目光炯炯地打量着面前之人伤痕累累的身体,“看来这次讨伐叛徒你也是尽了全力,辛苦了。”$ E% p1 {8 O  W
       修罗不说话,一如惯常那样。这样的场合若是被其他人遇上,定会说些“不敢当”或是“这是我应尽之责”等等的客套话,可偏偏他对此道向来一窍不通,只能诚实地用沉默来代替一切。- V, y; L6 M9 b9 T
       童虎早就习惯了他的反应,立刻又喃喃地问道:
, q7 t+ T' x; k4 E( t( E- q% S3 k      “你在射手宫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6 A8 X% x2 D+ }9 i0 w      “……没有。”修罗赶紧低下头去。虽然童虎询问的语气看起来极为漫不经心,但其中内容的敏感却是不言而喻。这是修罗第二次对童虎隐瞒实情,也成为了他有生以来仅有的两次说谎经历。他像个笨拙的小偷那样心虚,根本不敢抬头去对教皇深邃的眼,只求对方能快点对自己的蒙混下达一个宣判。
2 z0 z1 h0 G  M4 i) ]$ [      可童虎似乎就是不想遂他的意,一手撑着头一手摸着扶手上的狮头就是不开口。直到他觉得自己要被厅里越来越低的气压闷死的瞬间,才再次听到了那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
+ T; S8 K: q/ H0 y$ _' g      “修罗,你变了。”& z3 w3 W. J) a/ T) m
      “童虎大人……”修罗的心顿时往下一沉。他抬起头,下意识地开口想为自己辩驳却又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E+ ]0 ^: p' w( d  `$ n
       “呃……”在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引起了误会后,童虎不紧不慢地改口道“我其实是说,你变强了。”他观察着对方脸上那从惶恐逐渐变成疑惑的表情,“修罗啊,你知道为什么圣域的法律会规定处决圣斗士的行刑官必须要由持有圣剑的山羊座黄金圣斗士担任吗?”
0 C0 @! J3 L9 x5 m       “因为圣剑代表女神的意志。这处刑象征着该位罪人与女神的关系从此断绝,在他死亡的瞬间就不再是女神的圣斗士了。”修罗照着自己之前学到的知识郑重回答道。, _' g6 T& |0 P" S
       “你说得对,但不尽然。”童虎微微摇摇头,看了一眼修罗变得更加困惑的表情,解释道:“历代山羊座圣斗士都会成为行刑官的另一个原因是修炼圣剑需要‘业’。”
$ F! k4 }3 Z" D* Y       “业?”2 X9 U1 j) c5 t- K* n1 F
      “是的,就是业。”童虎又重复强调了一遍,“你手中的Excalibur虽然确实是女神铸造的圣剑,但它发动的时候效果却像一把魔刀。你每用它斩杀一人,它就会吸收此人一生的业力作为强大自身的养料。也就是说,你杀的人越多,你手中的剑就越锋利。”
& d) B; I5 g- k' ]' L4 C4 u      “您说什么……”修罗的惊讶溢于言表。
1 a8 ]0 Z6 \6 @      “觉醒小宇宙的圣斗士所积聚的业力之多力绝非凡人能及。要打比方的话,就好比烛火与太阳、沙粒与广漠。也正因此,圣域才会特别允许你用Excalibur斩杀自己犯了死罪的同僚。当然喽,其实还有其他神明的侍奉者,比如冥斗士或是海斗士,他们也有小宇宙,可以积聚的业力也不少,但对你的剑来说,吸收他们的业力效果终归不及圣斗士的。”童虎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n) j) O5 J! U; W      修罗瞪大了眼睛,急切地等待着对方的答案。2 ^- F) [5 l+ Q$ g3 m* P
      “因为你也是个圣斗士。”童虎说话时的眼神开始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异光,“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被自己的至亲杀死更能产生业力的了。圣斗士没有俗世的家庭、爱人,他们的至亲之人只能是同为圣斗士的伙伴。当一个圣斗士被自己的同僚杀死时,这其中产生的悲伤、愤懑、怨恨等等感情会随着被害人的小宇宙而转化成最强大的业力。所以你每处决一个圣斗士,你自己身上的力量就会迅速地增长。”
4 Z% y) L" d7 \/ X      “我,我从不知道这些……”惊天的真相让修罗有些语无伦次。1 `8 F6 Z* D$ J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一直都是只有教皇才能接触到的机密。”修罗瞠目结舌的反应完全在童虎的意料之中,“艾俄洛斯如果真的当上教皇,也会和现在的我一样知道这个内幕。想当初我要你对加隆行刑的时候,他为了阻止竟不惜跳出来正面顶撞我。他想保护的人不仅仅是我要杀的加隆,里面还包括你。”
2 V, i% v0 F5 n     “我?”修罗的瞳孔顷刻收缩了一圈。/ _" D/ J' E. i( y" m- T
     “我猜他可能认为加隆是无辜的,所以不想让你的手被清白之人的血沾污,从这点来看他是很爱护你的。唉,可要是他真的知道了Excalibur的秘密,就会明白自己看似仗义的举动实则有多幼稚。不过除你以外,他还包庇了那个迪斯马斯克。现在想来,他这种脾气的人会在背后诋毁他人简直不可思议,更别提当着我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同僚贬损得一文不值。也怪我彼时对他的为人还缺乏了解,若是回头去看,他当时那套对迪斯马斯克头头是道的说辞绝对是在别有用心。他怕那个浪荡子不来表忠心会引起我的猜忌,就自己先开口把他说得一无是处。”童虎说着把头转向一边,根本不去看修罗的表情,“艾俄洛斯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事实上,只要他同意让我搜宫,我还真不打算继续为难于他。可他宁可欣然赴死也不愿向我做出一点点退让。他要你给我带的那句话,意思就是在向我宣告他已准备好要为他自己追求的那套信念殉道。可是仔细想来,德尔菲神庙给的神谕一定准确吗?他就必然是我们中间最聪明的那个人?他所信奉的就一定是真理?我看未必。若说人最大的智慧在于意识到自己的愚蠢,那是不是该进一步怀疑一下这种意识的产生本身就是愚蠢的一部分?倘若艾俄洛斯来日真当上了教皇,就会发现有太多的事情是他不能接受却又无力改变的,Excalibur的秘密不过是其中区区的冰山一角。等他坐在‘教皇’这个位置上就很快会知道:身为一个侍奉至善理念的小集团的领袖所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黑暗。我很怀疑以他的性格,到那时候是否会被天天套在身上的法衣折磨得死去活来,对他而言这身华服可能比枷锁还要难受,也许他从来就只适合当一只圣域的牛虻而非教皇。而牛虻——是注定会死在蝇拍下的。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艾俄洛斯想要正义,我倒可以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让他看看所谓‘人心的正义’会如何透过法律赤裸裸地暴露出它原始的狰狞。”
+ ^9 O+ |/ y2 _! X# k& E$ b       “我不明白,既然关于Excalibur的事是机密,您为什么还愿意将它告诉我?”修罗回过神来,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问。
, q" }: r; d, o0 k+ C3 T       “那你更该问我这件事为什么会是机密。”童虎满不在乎地回答,“如何增强Excalibur威力的方式之所以不能公开,意在提防它的持有者修炼到走火入魔的境地:没准有谁为了给剑增幅,会跑去到处嗜杀无辜,残害同僚。可我怎样都想象不出你有朝一日会变成那副样子,所以让你知道也无妨。”他回过头将身子向前倾了倾,一手撑着下巴开始饶有兴致观赏着修罗的表情,“其实我给你真相是为了提醒你,不要被艾俄洛斯身上携带的那种叫作“天真”的病毒传染了。既然身为肉体凡胎的人类,就该知道自己注定会被太多虚假的表象困扰,没人敢保证自己所效忠的就一定是真正的正义。有时候活得麻木未尝不是好事,尤其是对持有圣剑的你。”
1 C. i# v+ J& g2 s% M5 M      修罗垂下眼帘,默默地点了点头。2 d0 C5 Y; a3 S8 f# _" q;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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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在圣域最庞大的竞技场里召开了一次公审大会。这座临海而建的半圆形希腊式竞技场形似淘米纳尔歌剧院(Teatro antico di Taormina),可同时容纳10000名观众,平日多做公众集会所用。今日不管是厨师、园丁或是石匠,但凡是在圣域供职的人都被要求必须到场。整座竞技场人头攒动,黑压压地坐满了听众。童虎穿着纯黑色的法衣端坐在场地中心庄重华丽的座椅上,两边分别立着修罗和卡妙。修罗披挂金色的圣衣,站在右面,代表雅典娜女神手中象征正义的胜利女神像;卡妙身着书记官暗红色的himation,站在左面,代表雅典娜女神身侧象征爱的神盾。6 N3 U7 Z: z; G* F: X! ~
      审判开始后,伴随着场内四周同时响起的“κατå τοáς νòμους”(陪审员就职宣誓)卡妙手捧一卷厚重的起诉书缓步走到位于场地右前方宣讲台上。在本次审判中他的身份非常特殊,即是原告,又是司法执政官,同时还须担任维持庭内秩序的主审官。这样集三职于一身的做法并不合法律,但是新任教皇的决定已经无人敢反对。在宣讲台上的卡妙将手中卷宗上的麻绳轻轻一抽,原先成卷的纸莎草本就一路滚到了地上。它比法老陵墓里的《亡灵书》还要长,几乎快要触到修罗的脚尖,蜿蜿蝹蝹像一条爬在地上的蟒蛇。
( K. ]+ E% ?5 a1 ?! @7 x# x' n+ Z       修罗聆听着由自己同僚宣读的起诉书。这份起诉中将艾俄洛斯为首的圣域反叛集团如何勾结、串通、犯罪及暴露的全过程描写得煞有介事、详尽细致;对于艾俄洛斯、加隆、阿布罗迪、米罗等人的犯罪动机、作案心路分析得淋漓尽致、合理透彻。随着案情报告的进展,现场陪审团席时不时暴发出阵阵哗然,旁听席上的咒骂更是此起彼伏。人们想不到这群外表光鲜亮丽、天天将“爱与正义”挂在嘴边的黄金圣斗士背地里竟是如此作恶多端、贪婪残忍。作为众叛之首的艾俄洛斯首当其冲地成为了众矢之的,他平日里的温柔被很快解读成伪善;他的热心也被定义为打捞政治资本时的惺惺作态;总而言之,他之前所有为人称颂的优秀品德现在皆被认为是他心怀叵测时的虚情假意。这样的揣测也并非不合情理,因为如果他所表现出的高尚品德真是由自内心的表里如一,又怎么可能犯下以上种种滔天大罪。“圣域之光"这个词在当选的圣域已然成为了奸险小人的特指。
  Q6 u8 f+ y; q$ U  O3 K       现场没有用来控制发言时间的陶罐水钟——因为不需要。这场审判的所有被告自然而然地无一出场为自己辩护。除了之前已经伏法的几个黄金圣斗士,在史昂遇害当晚神秘失踪的穆也被五百人陪审团全票判定有罪,现在属于“畏罪潜逃”的状态。审判会后教皇厅就会像全世界发布通缉令,这样穆不仅沦为了全体圣斗士的追缉对象;还将被列为被世界各国警察追捕的穷凶极恶的国际罪犯。
9 s. D5 \; W' w3 q        另一个受到牵连但并未位列黄金圣斗士的人是占星部部长亚里士,他的行为被陪审团一致定性为“畏罪自杀”。艾俄洛斯死后不久,童虎就向占星部下达命令:要求他们在一日内递交一份占星报告书,从星象学角度论证艾俄洛斯以及他的“同伙”皆乃会给圣域带来炎难的凶星。亚里士接到该令后悲愤交加,坚称星象上从未显示艾俄洛斯等人有罪。他还当众撕了令函,激动异常地提出要联合其它众部,启动五百人会议寻找谋害撒加和史昂的真凶,还几位死难的黄金圣斗士一个清白。结果这件事还没开头,亚里士就收到了教皇厅的一纸拘捕令,信中指控他为虎作伥:在辅佐史昂占星时期,对艾俄洛斯等人的不祥之兆故意隐瞒;甚至为了避免史昂在秋季占星时发现米罗身上可能的问题,故意打翻祭台上的圣水,破坏整个仪式。信末提到要将他立刻羁押候审,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不过该令函最后也没交到他本人手里,不知是天上某颗仁慈的星星还是地上哪个好心的人类让他事先就得到风声,前来缉捕他的士兵在占星部和他的住处都扑了个空。圣域上下立刻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不过人们后来很快就找到了他——确切说是他的尸体。亚里士被发现死在了占星山上,身边滚落了一只银制的空酒杯。他用毒菫汁——这种当年毒杀苏格拉底的鸠液追随自己的远亲史昂去了。童虎立刻借机解散了占星部,几乎所有的占星师都被发配去了山下的采石场从事繁重且危险的体力劳动,只留下几个见习生象征性地为山下的村民占卜些农耕节气。事实上,自童虎上任以来,占星部就一直处于被边缘化的状态。与之前那个如赫梯王穆尔西里二世般迷信星象的史昂不同,这位新教皇自上任起就从未踏足过一次占星山,言辞间也常常流露出对于占星这类“玄学”的嗤之以鼻。
& [# S+ [4 J. B6 W      占星部在亚里士死前就已名存实亡;训教部部长伊奥里亚据说早年受过重大挫折,现在只想庸庸碌碌地安稳度日,在撒加和艾俄洛斯相继死亡后该部实际上便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自然只能依附童虎;书记处的基嘉斯最善见风使舵,他本着墙头草的“优良作风”,对教皇厅的态度比史昂时代更加唯命是从。这起黄金圣斗士集体谋逆的案件主要交由书记处负责处理,童虎指名卡妙担任执政官,专门负责收集该团伙的犯罪证据。这命令的残酷连基嘉斯都感到心惊肉跳,不想卡妙本人倒是做到了淡然处之。除了此前他曾铤而走险私下里请求童虎让自己入住天蝎宫并且幸运地得到了应允,其它时间他都活得比以前更加悄然无声。他整个人仿佛已经化作了一片冬雪:何时落下、何时消融,都皆无声息。柏拉图告诉我们僭主制是养育独裁者的温床,而童虎就这样在史昂留下的僭主的温床上,不知不觉地成为了一位在圣域只手遮天、权倾天下的独裁者。在他之前,圣域历代教皇中唯一出现过的独裁者也只有处在统治阶段末期的依缇亚。2 k* s, `) M) Y, [
       整场审判一直从早上延续到了下午才在喧闹中结束。一动不动站了大半天的修罗为终于可以抽身离去的解脱而长舒一口气,本来这种程度的体力消耗就算对一个圣域的普通杂役兵来说算不上什么,可现在身为黄金圣斗士的他却因此感到精疲力竭。他摘下额上的头盔拿在一只手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徘徊。审判会上艾俄洛斯的种种罪状炸得他的脑壳“嗡嗡”作响,好像有千万只牛虻在盘旋狂舞。他忽然感到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用手一摸发现竟是一抹新鲜的血渍,这才察觉出自己又不知不觉来到了那片通向废弃竞技场的橄榄园。而刺伤他的,正是某棵橄榄树上的细枝。他无奈地摇头,甩开树枝继续向前走去。每次迷茫的时候,他的腿就会不听使唤般地迈向那座被人遗忘的竞技场,带他去见想见的人。从来就只有那个人可以慰藉自己困顿的心,只是现在,就算去到那里也无法看到他英姿勃发的身姿了。8 n' z' Q+ J0 x8 S! @" E
       修罗又想起了卡妙,回忆着他站在宣讲台上宣读起诉书的姿态。他念得那么义愤填膺、正义凛然,似乎每个声调的起伏都为了表达他身为执政官的嫉恶如仇以及与邪恶集团的势不两立。陪审团众人被他演说家式的陈词打动了一次又一次,纷纷在自己投票用的红陶片写上“艾俄洛斯”、“米罗”等一个又一个罪大恶极之徒的名字,并把它们毫不留情地投入标示着“παράβασις(有罪)”的投票箱内。修罗心中对此十分奇怪,即使对人情世故淡漠迟钝如他,也不难看出卡妙过去对米罗和艾俄洛斯的亲近:他自然不会忘记数日前卡妙在昏迷中呼喊“米罗”时的悲戚;他也能清晰察觉到,当艾俄洛斯与卡妙各自经过山羊宫向自己通报要去对方守宫时,那如春藤般爬在两人眉眼之间的快乐。修罗不能理解,卡妙是在何种作用力的推动下才能对自己的故友做到如此转面无情的程度。不过修罗对卡妙的了解尚不够深,也不熟文案工作。否则的话,他恐怕就要发现另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真相:那起诉书里严谨细致的修辞,滴水不漏的逻辑和环环相扣的结构都无不在表明这长卷里书下的桩桩血案、累累罪恶皆是出自卡妙一人的手笔。修罗左思右想了一番,觉得可能是由于他的同僚在调查中逐渐接触到了各种之前不曾知的骇人真相,才会比旁人更加激愤于昔日挚友的背叛;亦或是他本就贪生怕死,才会想依靠声情并茂的夸张口才和冷血演出逃过被牵连的噩运。可不管是哪种情况——他至少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感情,证明自己的立场。而这发生的种种与自己而言,就跟刚才那根划破脸颊的树枝是一回事,即使痛也只有无奈;执行处死艾俄洛斯的命令更该被当作与“睡醒睁眼”、“口渴喝水”一般的本能。不过当真一切的是非对错都无须他来评判,自然也就少了一分因良知而起的苦恼,这就是童虎所说的麻木的幸福。
# {7 v7 M( W  a  V$ c7 G      通往竞技场的台阶上悄然飘落下一根火红色的发带,明显它是被艾俄洛斯曾经的崇拜者丢弃的。这些天来此类“垃圾”在圣域可谓随处可见。只不过连负责清洁的仆役都不想触碰它们,以免沾染上叛徒的“晦气”。修罗望着那根游魂一样的发带,它在狂风里孤苦无依的样子像极了在第二狱中游荡的保罗与法兰西斯卡。他将自己的头盔放在地上,走上前去将它抓在手里,又鬼使神差地将其系在自己头上。这根瞬间有了归宿的发带贴着他額颡在风中轻轻摇曳,漂亮得如同凤尾绿咬鹃的两枚长尾羽。随后他低下头,久久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心,光滑的金色手甲上倒映着自己系着红发带的容貌。
6 u" _# n# |( s      “我的这双手是杀人用的……杀得越多它们就越强……”他对着映在盔甲上的人说。
+ o" S( Y4 {+ `. ~/ Y      “你的手……其实很温暖呢!”风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带着他熟悉的温柔。( C" E7 V/ p6 L% M, E
      “是么……谢谢你!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他轻声答道,害怕那风声消失得太快。0 c! W8 i; Z' O% m
      渐渐地,他开始看不清自己手心里的系着红发带的人影了,是一些眼里落下的水滴模糊了他。
% z  S5 B3 C5 v0 X2 K  M      修罗被风的呢喃紧紧拥抱着,满脸是泪。
发表于 2017-1-14 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妈呀终于又Neng死了一个,真不容易囧
发表于 2017-1-15 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艾俄洛斯哥哥也来找我们玩了7 m# x% b( F. I: x4 m
哎呀呀心疼修罗罗……修罗罗和迪斯斯要多活一会儿啊多活一会儿……+ o2 ]" A$ F  W6 y( \) b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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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艾俄洛斯一个archer遇上修罗一个saber是有职阶压制的!【什么】* Q$ S9 H" K5 l. s
发表于 2017-1-15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阿布罗狄 发表于 2017-1-15 16:33, x" g4 g4 {0 H# C1 T$ U8 s
艾俄洛斯哥哥也来找我们玩了' y1 k; X) ]5 b# J
哎呀呀心疼修罗罗……修罗罗和迪斯斯要多活一会儿啊多活一会儿……5 F/ s( Z& Y; n% g; f/ _: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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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7 a7 t2 X( q( w: `4 i哈哈哈,职业压制是什么鬼。其实本座看到了完坑的曙光(喷一口土
发表于 2017-1-20 0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Le Cygne9 k3 Y, B: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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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N# e4 Z; K* W4 Q      “沙加!”卡妙一到处女宫就争分夺秒地往沙罗双树园赶。但当那扇雕有莲花纹的双树园大门终于映入眼帘时,他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在此等候的身影。不过对于此人的出现,他倒并不觉十分意外,“艾欧里亚,沙加在哪里?”他问道。1 V2 i) Z2 K; a2 {0 h
      艾欧里亚面对着大门,被周围数盏琉璃莲花灯朦胧的光晕包围着,那穿着黄金圣衣的挺拔身姿一半浸在光里,一半没在影中,影影绰绰教人看不透虚实。“真是的,你害我打赌输了。”他耸耸肩,缓缓转过身来。; x7 [% x- ~' c
     “什么赌?我问你沙加呢?”卡妙焦急地追问道。9 `+ _4 k2 [: z$ y1 H6 ]
     “你来晚了,沙加他好几天前就出远门去了哟!童虎大人命令我代他守宫。”艾欧里亚俏皮地翘了翘嘴角,“我和童虎大人打了个赌,就押你今天会不会来这里。我说你这些天一直在安分地抄书,是自暴自弃的表现,往后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童虎大人说你只是在藏锋敛锷,因为那个什么法表没有抄完,等你今天早上完成最后一份,就必定会来处女宫捣乱。结果还真被他说中了,我输得好惨!”
4 d: U7 U0 H7 S& b/ X# e! N     “你与两百岁的老人家玩下注,竟还奢望想赢?”卡妙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这平静好像重症病人心电监测仪上的那条心率线,伸得笔直才是最教人害怕的,“沙加不止打扰了我弟弟的安眠,还在我的守宫里杀了米罗,你觉得我会若无其事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既然不请自来地造访了我弟弟的墓室,作为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好好参观一下他的沙罗双树园。”
6 T$ _- K$ M& z0 b     艾欧里亚盯着卡妙说话时的表情,慢慢瞪大了讶异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后开口道:“我觉得……你现在可以替我去守一会狮子宫。你这眼神已经可以吃人了。”- e8 U- c* g7 |/ r' S6 J9 j
     卡妙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自顾自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抄完十二表法典,那是我给未来的圣域准备的礼物。现在古希腊语和拉丁语的版本都齐全了。我就用这两部抄本告诉童虎大人,今日的圣域不会就这样毁在他手上。”
' _5 s4 ?, ~* K: @# j       “圣域啊未来啊之类的话从你这种人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别扭!据我所知,你似乎是个只想守着自己弟弟棺材过小日子的庸碌之徒。”艾欧里亚不屑地撇撇嘴。' v  b' s$ A1 Q
      “确实如此。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只想陪在吕西安的墓边安安静静度完余生。但在集体的苦难之下是无人可以独善其身的,我现在所关心的是如何与周围的人一起去活去死。”1 v6 N  g& S! t5 e7 v
      艾欧里亚歪了歪头,以示自己的莫名,他眨着睫毛长长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说起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如果没有沙加带路,我自己根本寻不过来。”# f" M  `& S0 k! N
      “因为档案室里保存着所有十二宫的建筑图纸,那是神话时代遗留下的,我把它们都背了下来。”曾经的档案室管理员眯起眼睛,那里发生的往事顷刻历历在目。9 k+ Z2 y) ?  E3 P) s" ~
     “我都忘记了!你之前一直是在档案室里干活的!”艾欧里亚有些兴奋地嚷起来,不过随即又将高亢的语调突然往下一压,低声说:“那你也肯定知道——你在宫里盖密室的地方曾经是先代水瓶座笛捷尔大人的书房。传言他在去亚特兰蒂斯之前把他苦心收来所有的藏书连同房间一起做成了冰渣,统统毁干净了。”1 }9 R% F( s8 m0 z7 N% c* p
“那是必须的,以当时的战况他当然不会把它们留下来。”卡妙欣然点了点头,“好在我已经得到他的遗产了。”
) m7 H# ]& v5 Q( C/ O: F0 P  o        “估计那遗产长什么样子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回答。但我还是想说,你的手笔比他大多了。他不过只拆了一间屋,而你却铲平了整座水瓶宫。他销毁藏品是为了防止冥王军窃取;你湮灭罪证是为了继续苟活于世。你们水瓶座前后两任行为方式倒是差不多,不过人生追求的差距可真大!”一股小宇宙的波动缓缓涌了上来,很快掩盖了那话里还未来得及消弭的讽刺,“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对着处女宫如法炮制?我是不会答应的!”7 E. j% Q/ p# n
       “我只要破坏沙罗双树园就行了。”卡妙坚定地向前跨了一步,散发着寒意的小宇宙隐藏在冰冷眼眸下如深海的暗流般涌动,“你让开吧,趁我还不想和你动手。”
- C* l4 U0 }5 e1 l( z, s7 f0 v      “看来你是想步米罗的后尘喽?”艾欧里亚挑了挑眉,“我来这里是奉教皇之命,你只要敢动一下就是背叛圣域……”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一股冷冽的寒气直扑自己的脚面。8 e( R1 _# ?3 W6 b( g7 V
      “恰恰相反。”卡妙一抬手,将手心中的冻气向被结冰环固定住双腿的艾欧里亚投射过去,“等我打开双树园的门,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全圣域都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背叛者。”
; f/ V* q+ O/ i' G9 n8 E      “诶?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里面有什么似的!”艾欧里亚惊讶道。数道闪电瞬间劈断了禁锢在他脚上的冰晶。
4 W9 m. h2 I+ R$ G, O3 c6 k     “药师岛的铃兰。”卡妙冷冷地看着在自己面前飞溅而起的冰晶,回应道,“而且今天就是花期。”) g; U2 c% \) [0 N8 l+ }
     “这你都能知道?”艾欧里亚一闪身,轻松避开扑面而来的冻气。
6 T6 Q/ @8 ^/ K( t& E8 ]) D     “你不要忘了,前段时间我可是一直都在查‘案子’。既然要找出‘叛徒’们沆瀣一气的证据,自然要多多调查他们平时出入的地方。童虎大人命令我罗织一个他想要的真相,我完全可以帮他达成。而我也在等待一个能接触事实的天赐良机,编造一出完美谎言的办法不是撒更多的谎,而是在这个谎言里加入最大可能的真实。我非常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死的。童虎大人收走了我的档案室钥匙,却无意间另给了我这个莫大的便利,我自然会好好珍惜……”卡妙说到这里就沉默了,蓄势待发的小宇宙也跟着主人的心情一起黯淡了下来,他定了定神,才发出一声轻如蚊蝇的感叹,“……真是一个残忍的恩惠……”
0 C/ ^' d0 Q! w9 C! {" I7 k       “我就奇怪你当时为什么这样爽快地答应当执政官,原来是打算找机会办事!”一股森森的戾气开始在艾欧里亚碧色的大眼睛里如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般翻滚,“你这个冷血动物!别人不提,就单说我哥哥,他平时对你有多好我是最清楚的。你为了要情报居然能捏造出他那么多坏话,还在审判会上把稿子念得脸不红心不跳,你的笔杆里流出来的还真的都是冰霜,绝对零度渗到你的骨髓里了吗?!”       2 Z% |8 L6 H+ ~  F4 |- l# @
      “因为我想知道在几乎失去所有以后,还剩下多少是我可以从诺恩三女神手里抢回来的。你说我冷血?也许是吧……”卡妙静谧如夜的神情里悄然绽放出一朵叫作“凄凉”的昙花,不过它在被人察觉之前就凋零而去。他继续说道:“后来我去了阿布罗迪的暖房,在那里还真发现了许多有趣的端倪。他在死前培育的花大部分都是来自药师岛的铃兰。其中一些花盆里同时栽种着铃兰和他自己的魔宫玫瑰,而每个花盆里最终存活下来的却只有其中之一。由此我便知道阿布罗迪当时正在研究魔宫玫瑰与铃兰对抗时可能产生的各种效果。我还在那里的隐蔽处找到了他留下一本花谱,里面囊括了关于铃兰的大量研究:这种冥界的花常年生长在哈迪斯的情人——琉刻仙女的墓碑上。冥王还将花期设在她忌日的日落时分,时间一到坟墓上的花就会自动盛开,寄托他对墓主人的片片哀思。此外我还翻到许多图鉴,描绘种在通往教皇厅台阶上的玫瑰枯萎时各个阶段的形态。阿布罗迪在注解中提到这些玫瑰的病态与死在铃兰花盆里的玫瑰极为相似。我之前从不知道原来在通往教皇厅的台阶上竟然曾经种满了魔宫玫瑰!不过后来这件事在迪斯马斯克的口中得到了确切的证实。他告诉我,据他所知这批玫瑰的最大作用范围就是十二宫界内;另外他还提到阿布罗迪死前不久一直都在为玫瑰的无故凋零忧心忡忡,并怀疑可能是附近同样带有小宇宙的植物影响了它们——我想,最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沙罗双树园了。”卡妙被艾欧里亚脸上正逐渐变得复杂的神情鼓励,他收起小宇宙,继续着自己的推理,“于是我们来假设一下,心怀如是疑问的阿布罗迪为什么要去教皇厅行刺童虎大人,他的动机是什么?还是说——他是因为触到某些不可告人的阴谋而惨遭毒手的?”他意味深长地望向挡在双树园门口的同僚,“我之前读过先代双鱼座雅柏菲卡大人的档案,里面详尽记载了他在药师岛与他师叔鲁克先生之间发生战斗的全过程。那份档案还说到,被死界之蝶感染的鲁克先生正在用铃兰花粉将岛民都改造成了冥王兵。雅柏菲卡大人起初身陷苦战,险些丧命,因为以圣斗士一般的攻击方式很难破坏它们。但是后来他渐渐发现那种花在绽放的一瞬间非常脆弱,便抓住了反击的机会打败了对手,历尽艰难从冥王军手中夺回了药师岛。只是我现在仍然想不通童虎大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这邪花弄来圣域的原因,此处没有制作冥王兵的素材,而且我相信他也没有鲁克先生的‘好兴致’——或许你能告诉他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a5 j" b  z9 n8 z2 |
       “你弄不懂是因为缺乏想像力。”艾欧里亚揶揄道:“你再想想,凡间的花朵之所以美丽是为了吸引昆虫为之授粉,用冥界的花当然是为了召引死界之蝶喽。五百年前依提亚大人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召唤的蝴蝶数量不够,计划才会最终被赛奇和白礼两位大人破坏。”& _6 q$ A' K" [* \1 F. H
      “果真如此,童虎大人与当年的依缇亚大人一样被死界之蝶感染了……还有沙加……”虽然多日来盘踞在心头的疑云终于被拨开,可骇人的事实却让卡妙更加惶惶不安,他犹豫着道出了最后的疑问,“……难道……他想仿效依缇亚大人用死界之蝶控制圣域?”
: C9 h/ q" b" ?8 z' t/ m     “我想差不多是这样吧,反正童虎大人总说麻木其实是一种幸福,良知倒常常会成为痛苦的根源。要我理解的话,大概是说没想法的人不用为任何事操心,反而活得自在。”艾欧里亚用一根手中垫着下巴,抬头回忆着,“其实他一开始从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但加隆和阿布罗迪的作为逼得他只能对他们出手;后来哥哥也与他闹翻了;至于米罗,纯粹是个意外。起初他怕你在水瓶宫里和沙加打起来,到时不好收场,还特意把你调去他身边,万没料到米罗这么爱管闲事,白白搭上了一条命。不过发生这起惨剧你就算伤心也是咎由自取,不能怪童虎大人和沙加。若是依照法律,你在水瓶宫里搞的勾当足够让你死好几次了,米罗只是不小心成了你的替死鬼。童虎大人说得没错,你这个人表面低调谨慎的作风只是为了掩盖私底下做事时不计后果的疯狂!”  C7 Z; A" _, H* C5 o' r7 R1 ~
       “米罗”这个名字一下子勒紧了卡妙盘扎在回忆上的荆棘,在内心阵痛的刺激下使他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童虎大人派沙加来我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 i- X7 G' o9 ]4 \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艾欧里亚摊了摊手,又不以为意地说:“反正你和你冰在棺材里的弟弟都浑身沾满了死界之蝶的鳞粉,有那种力量的话接近你们时多少总感觉有些异样,所以你给你弟弟做的棺材不是仅仅一堵墙和几道巫术封印能藏住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你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了吧?后悔么?”
3 o5 e! I. K* G# O: p4 ]3 s0 r     “我确实明白……”卡妙缓缓低下头紧了紧自己的拳心。毫无疑问艾欧里亚的质问和他的拳法一样凌厉;而另一头米罗的死及之前种种已让卡妙的精神状态生得千疮百孔,根本撑不起冰盾那样的坚固防御,被对方的寥寥数语一下打得血流如注。不过几番苦楚的挣扎却燃起了他心里的一个信念,他默念着:艾俄洛斯,过去弱小的我无法保护自己的弟弟,虽然希望渺茫,但我还是要试试看,把你的弟弟带回来……终于他鼓起勇气又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对米罗我现在不止后悔,而且非常地愧疚!可我甚至没有机会向他当面道歉,这种无力的感觉有多痛苦旁人是无法想象的!但艾欧里亚……你当真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还是说,知道所有前因后果的你今天一定要阻止我,即使童虎大人杀了你的哥哥……如果你继续如此,那我可以保证你以后也会像现在我一样,时时被浸泡在自己所酿的毒药里受折磨!”! |: O" O5 x! Z: m2 O9 \7 m
     听到对方提起死去的兄长,艾欧里亚的神情同样变得黯然了不少,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久久不作回答。
" A! }8 [1 D- e* z  _1 }      “艾欧里亚……”卡妙从对方那晃动犹疑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线转机,于是努力模仿自己过去与吕西安相处时的态度,柔声呼唤对方的名字。
2 B) A; X( Q1 |: L# I3 a        可换来的却是艾欧里亚决然的摇头,“错了哟!杀死哥哥的不是童虎大人,谋害他的凶手只有一个——它的名字叫作正义!”+ P8 J6 `) X3 m4 _) }9 z: e
       “艾欧里亚,不是这样……”卡妙话到一半,腹部就挨了对方的一记直勾拳。( Q1 `7 n6 B% y
       艾欧里亚收起拳,冷冷注视着踉跄后退的卡妙,“哥哥追求的正义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对所有人的善意。我相信不管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具体干了什么,归根到底还是在为周围的人着想。他用心中的正义对抗自己的生命,并将生命想像成可以被信念证明和拯救的东西。最终他为此而死,而包括你我在内的每个人都是正义的帮凶!其实我也知道,哥哥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活不长久。不管他会不会当上教皇,一旦圣战开始,他必定会为了保护所有人而身先士卒,他绝不愿有人为他牺牲,没准还会为敌人悲伤……我本来没兴趣参合童虎大人的计划,不过在哥哥死后,我反而觉得那位大人说得都对。所以我要好好地支持他,避免再有人像哥哥那样,被正义卑鄙地谋杀!”5 ?# q2 E# h* O. y& n4 k
       “……其实麻木能不能带来幸福我并不知道。”卡妙痛苦地喘息了一会,缓缓站直身子。那双藏青色眼里的光,纯净又明亮,好像是春末阳光下漂浮在白令海上的最后一片浮冰,“可有一件事情我却非常清楚,那就是——被他人支配的人定是不幸的。”+ f* z3 N/ d- s  e# c4 G1 J
      “呵呵,看来你也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麻木。”艾欧里亚冷笑了一声,“那不妨我们就看看铃兰带来的到底是麻木还是支配,是幸福还是苦难!”4 a" A8 f( C, w/ V( f' T
       最后的劝说无果,卡妙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开始召唤自己心中的白鹿,“如果这就是你选定了的道路,那我只有尽全力阻止你们了。”
! J6 g# f9 {6 U      “你办不到的,你修炼的技能对死界之蝶没多大用处。”艾欧里亚一边提升小宇宙一边气定神闲地回道:“所有圣斗士招式中能摆脱死界之蝶精神控制的只有迪斯马斯克的积尸气。真是讽刺,唯一能颠覆全盘的关键钥匙居然掌握在一个废物手里。不过在我今天早上打算顺道去巨蟹宫干掉他以绝后患的时候,发现那里竟然已经人去楼……”他突然不说话了,从对方那静默如雪的神情里他察觉了端倪,“原来是你把他支走的!”狮子座的小宇宙奋然向上一窜,好像杂耍演员口里喷出的火焰。
7 H4 s2 v. o. b" g       “说过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卡妙眨了眨眼,露出一丝狡黠,“他有自己的使命,我怎么可能眼睁睁任他留在这里白白被你杀死。不止是迪斯马斯克,本来亚里士大人也该平安无事。我为那位大人安排了天衣无缝的出逃计划,可他坚决不愿接受,说逃跑就是违背了自己与圣域的契约,虽说在他看来没有了史昂大人的圣域已经卑贱得不如妓女费里娜的艳体,但他仍然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为她做最后一件事——而我居然就这样被他说服了……”
  x3 H" g$ O7 j7 _       “我要是童虎大人的话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卡妙!”艾欧里亚小宇宙里的杀气化作一头凶猛的雄狮,它的咆哮比拍岸的怒涛还要震耳。
0 e, H) u" [6 u       “若我是他也这么干。”卡妙微微点点头,处女宫内的气温正在急剧下降,他的鹿正像个森林深处的精灵一般在错落有致的廊柱间欢愉地蹦跳着。3 K  D* u. V4 p
        “可是你知道吗?我曾经向他提议过,叫他对你的问题早做决断,结果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艾欧里亚猛然发动攻击,他打出的即使只是普通光速拳,速度也凌驾在所有黄金圣斗士之上,“知道他是怎么跟我说你的吗?”明明是一张与艾俄洛斯一样俊逸的脸,上面所露出的笑意人感到的却是森然,“他说你是西西弗斯。”$ E1 h: H# I! _$ @' Y
       “西西弗斯……”卡妙蹙眉思索着童虎的用意,他抬手张起一枚冰盾,挡住了暴雨般密集的拳。+ s: s: I, u3 R
      “诸神用一块永远搬不上山顶的巨石惩罚西西弗斯,是为了让他在无尽的劳动中感受绝望。可是他们失败了,因为西西弗斯竟在这残酷的刑罚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而绝望只能用来惩罚惧怕绝望的人。童虎大人说第一次在教皇厅见到你的时候就看见你的眼里已经满是死亡。你的灵魂其实早就死了,只不过身体还在呼吸。所以他觉得杀了你非但没用,没准还会让你高兴,死亡只能用来惩罚惧怕死亡的人。不过你要是实在做得过分,他就不得不把你物质的躯壳也送走,就像现在这样!”艾欧里亚的拳里渐渐开始闪烁道道雷光,卡妙的防御顷刻被打得粉碎,“我记得他有次还说,你跟他之间应该有些共同语言:你带着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从俗世流落到这里,而他却背着对牺牲战友的回忆踏入凡尘住了两百多年,总之你们虽然都活着,却是活在一群死人的世界中。”( b- n1 `# h3 v: G4 _5 a
        光线幽暗的处女宫深处,离子光速拳携带的白色闪电时不时将周围瞬间照得透亮,光与影投在两人的脸上相互吞噬撕咬着对方,一如两人激斗中的小宇宙。- \- }* v0 P6 U. ?
          “其实我倒觉得童虎大人很重视你哪!或许他待你就像史昂大人对哥哥和撒加那样也说不定,私下听他说过好几次希望你有一天能理解他,站在他这边,什么西西弗斯之类的,没准只是他舍不得动你而给自己找的借口。”艾欧里亚抬头瞧了一眼对手在自己面前筑起的又一道冰墙,毫不犹豫地高高跃起,挥拳而上,“后来他听了沙加的报告,得知你在水瓶宫里藏匿的东西,居然长长地对天叹了口气,说了一句‘终是虚妄’之类的话,我猜他这时候才醒悟你是不可能和他同心同德了。唉,连我都能看出他当时还真的有点伤心,反正以前没见过他这样……你明明就是一副冢中枯骨的潦倒样子,我完全不懂他欣赏你哪点!”, J' j. `' I: L* ^1 y) Y# i
      冰墙破裂的瞬间,卡妙就已经闪身到了另一个位置,“他确实想错了,我绝不可能同害死我家人又杀死米罗和其他同伴的凶手同流合污……”话刚出口,米罗出事时童虎那幽暗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无奈就忽然浮现在了眼前,他一时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话过了分,慌乱地改口想要弥补,“……其实我是说……他是被感染的。”- ?1 J7 M$ p7 n9 ~& R0 \$ L0 W: ~) ^
       卡妙回忆起自己这几天与童虎相处的日子。对方日日把自己调去教皇厅,不是当记录员就是去书房里抄法表,不可不说是一种监视;虽从感情上绝对无法承认,可理智还是直率地告诉他,童虎的做法似乎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好像是在告诫自己不要为米罗与艾俄洛斯再生事端,成了第二个亚里士。这位新任教皇与他那位总是戴着面具正襟危坐的前任很不相同:即使在教皇厅的重要场合,那面具都常是童虎拿在手里把玩的摆设,他喜欢斜靠在宽大的法座上半闭着眼睛对四方上的种种报告似听非听;有时候来人还未说完,就被他挥手打发了出去,还时时管周围的人叫“孩子”。他随性的处事风格反让人心生畏惧,对圣域种种繁文缛节的漠视倒教人忌惮起他的强势,纷纷对他顶礼膜拜、唯命是从。他与卡妙在书房中的时候时,不仅大咧咧地说着法语,还会常常自己主动走到卡妙的书桌前,倚着桌角兴致勃勃地翻看完成的抄本,嘴里更是时不时唤出几声“Cami”,那声音里竟还带着分分若有若无的慈爱。每逢此刻,卡妙也会隐约感觉到童虎似乎在用这种对待自己的方式缅怀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的独裁者,有着西西里王阿加托克利斯的残暴,而在这种种表象之下却隐藏着李维式的英雄所暗垂下的血泪。  E$ b- h# N' o' A6 P
      “喂,你怎么还不还手?”艾欧里亚施放的闪电追逐着左躲右闪的卡妙,“我曾经听说你在抢圣衣的时候可是出尽风头,不止吓得判官们抱头鼠窜,还差点打伤史昂大人。现在怎么又变回了刚见到哥哥时那个羞怯怯的菜鸟?太让人失望了!”
9 A+ B( D# Z5 ^, x( B      卡妙对这些挑衅充耳不闻,他一声不吭地借着寒冰的掩护在等离子光速拳布下的天罗地网里左冲右突。艾欧里亚自身的移动速度虽然略逊于米罗,但那风驰电掣的拳速却让他应付得十分辛苦,为了闪避,他几乎已经倾尽了所有的小宇宙来提高自身的移动速度。即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被擦中了两次,幸得水瓶圣衣保护才只造成了一些简单的皮外伤。8 B0 w( l& F5 J$ @
      艾欧里亚的进攻欲望并不急切,他出的拳虽然又急又快,像极了张牙舞爪扑咬猎物的猛狮;可另一方面,他的个性却特别耐得住性子,即使命中不了目标,他也毫不气恼,如同是一只正快乐戏耍绒线球的猫。一直等到对手向后一跃落到两根爱奥尼中间,他才眼睛一亮,表情里突然闪过一阵兴奋。卡妙始终小心翼翼观察着对手的表情,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险,刚想闪身,却只是向前打了个踉跄,双腿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牢牢拖拽住。他困惑地低头张望,很快就观察到身边两侧的柱子上正在“咝咝”作响的电流。
" E& g: P5 L1 q0 l/ I* k5 s        “这是什么……”卡妙困惑极了,俯身试着依靠燃烧自己的小宇宙摆脱电流的钳制。$ v. I! N/ S) C6 L
        “它叫‘闪电光牙’,被狮子的利齿咬住是没那么容易挣脱的。”艾欧里亚舔舔嘴唇,看了眼卡妙脸上的懵懂,解释道:“我想你是不知道这个招式的,因为这是我偷偷自创的,教材里还没收录呢。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在实战中尝试用它。怎么样?是不是很像结冰环?就当作刚才的回礼吧!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你的‘结冰环’与它相比,简直就是玩具。”亢奋与期待的情绪渐渐从他的口吻里流露出来,“给你个机会攻击我一次试试,不然就这样默默被我杀掉也太无聊了!”7 t/ W4 T' b& O4 O; @& T
      卡妙闻言站起身子,双眼直直地盯着艾欧里亚,他恨不得当上一个解剖专家,好读出对方脸上每一块面部肌肉的运动轨迹;积聚着攻击性小宇宙的手臂微微抬起,又放了下去,好像是在为眼前过于明显的陷阱而犹豫。
& Z% J3 \! F4 y2 O  Z# h! z     “唉,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艾欧里亚不耐烦地晃了晃脑袋,满头金色的卷发跟着调皮地抖动,“反正不管你出不出手,都只有命丧黄泉这一个下场,还不如趁现在好好耍个帅,过会要是在卡戎的渡船上觉得无聊还可以回忆回忆自我陶醉一下。”他继续鼓励道:“钻石星辰、金刚火焰旋风拳或是曙光女神,反正只要是你们冰冻系的招式,随便哪样都行。”
/ [2 P, \9 U! o" j/ y& w' N, C3 P9 D' s    “这个理由不错。”卡妙似乎真的被说动了,他抬起手臂,股股寒气透过纤细的指尖,在手心迅速地聚拢。眼看着对方手中越来越强的力量已经箭在弦上,艾欧里亚愉快地打了一个响指。“啪”地一声,卡妙只感到强大的电流正通过自己的脚踝游走全身,股股钻心的疼痛好像正有只狮子在将自己的身体撕成碎片。他再也支持不住,摇晃了几下身子就向前倒去,不过在完全失去重心以前,还是将手中的钻石星辰奋力向前抛去,带着气旋的发光水晶球立刻光速向对手飞去。艾欧里全没料到卡妙的攻击速度居然如此之快,一时来不及发动小宇宙加持,只是依靠下意识的反应将身子一偏,这才勉强躲了过去。左半边身体从胸甲到肩甲的位置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冰晶线,宛如流星划过时拖过天空的光迹。卡妙的力量确实比过去强大了不少,他的这发钻石星辰直冲上处女宫的天顶后,顷刻把那里炸出了一个圆形的大洞,与古罗马人万神殿上的天窗无异。落日前的阳光带着它最后的明媚一下闯了进来。   9 Y0 w! r. N/ Y6 P, {
      “差点让你打中了!”艾欧里亚故作害怕地叫嚷道,他将小宇宙蓄积在右拳的中心点,不等卡妙站稳,就掩其不备地一拳击打在对方的身体上,“其实我是故意的。”他笑了笑。1 `0 w$ m; [7 T) }7 f
      卡妙冷不防被闪电光速拳打中,巨大的冲力将他整个人推得向后飞了出去,撞进墙里又滑落到地上。镶嵌着蓝宝石的头盔滚落在地上,“叮玲玲”回响声缠绕盘旋在廊柱间久久回荡。
( T) f/ s1 i: v! ?+ G7 j- S* a       “果然没有死,和我想得一样!”艾欧里亚依旧握着拳,冷冷逼视向躺在地上撑着一枚手臂捂嘴吐血的卡妙,“你被我打中的瞬间在自己身上布了结冰环吧!不然你的身体早就该穿个大洞了,理论上闪电光速拳可是将一亿发普通拳汇集在一点施放出的必杀技,现在威力却减弱了这么多,而你制冰的速度却提高了太多,这是什么原因呢?”他咬着牙狠狠地一字一句道:“你自以为是的小伎俩我早就看穿了!”
& j9 a! V7 ]+ A( [( r* X: m3 Q! F      卡妙因为疼痛而沉重的呼吸骤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V: z$ r$ _& c: m- f5 D% z4 E! \, h
      “这很难发现吗?我呼出的气在冒白烟呢。”艾欧里亚夸张地哆嗦了一下,“你起初一直不还手,不就是为了把小宇宙用在扩散寒气上?你想降低整个密闭空间的温度来减少制冰需要的时间,加快你的进攻速度,同时降低我的拳速——只要这里的气温达到你想要的理想程度,你就发动必杀技出其不意地一招了结我,想得可真美!”0 ~. B) ~" }7 l3 D. e
     “不愧是艾欧里亚,还是没逃过你的眼睛……”卡妙缓过一口气来以后,扶着膝盖勉勉强强站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新落下的天窗,长长呼出了一口气。7 G: ]9 Z$ i2 T' J$ L$ i6 w: S
      “叹气也没用啊,处心积虑聚集的寒气都被你自己放跑了。”艾欧里亚顺着卡妙的视线也回身瞥了一眼,“自己布的局被你自己的拳破坏,感觉一定很美妙吧!”7 i9 _- o/ }( O: N* b
     “说得对。”卡妙的嘴角悄悄挂起一道难以察觉的弧线,好像一个似是而非的浅笑,“其实我也是故意的。”他话音一落,艾欧里亚的四周刹那隆起了数道高大的冰晶,好像一个兽笼,将其层层围困在内。
. {5 X/ s& F# S4 Y, A- ~     “呜……”艾欧里亚刚要挥拳,却感觉自己的双眼阵阵刺痛,“可恶!你搞的什么鬼?!”他捂住脸往后退了好几步。% M" n' q: q8 A8 Q9 z- X
    “刚才我是因为知道太阳还够用才松了口气,毕竟黄昏快要来临了。”卡妙的声音从冰墙后幽幽地传来。
# N$ K% r8 [* m9 b! f1 b& q        原来他筑起的这些体积庞大的多面体冰晶切面角度都很微妙,阳光投照在上面的强烈反光会从各个角度反射进冰圈内,让被围在里面的人轻则产生明适应过程中的短暂眩目反应,重则直接破坏锥细胞,让视力受损。卡妙自进入占星部后,不仅长期研磨天文棱镜,还钻研了大量古埃及金字塔内金属板反射照明技术,他利用这些修得的经验进行了今番的尝试。
  g8 B% F4 [  L" C( p/ }; _      “哼,别以为不用视力我就找不到你!”经过几秒的慌乱后,艾欧里亚决定放弃视觉,直接使用自己的小宇宙捕捉对手的动息。其实对领悟七感的圣斗士来说,损失五感之一实在算不上什么。可是当他集中精神进行搜寻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四周竟是一片死寂,卡妙的呼吸、心跳以及小宇宙仿佛都消失了,仿佛整个人已经融化在了四周弥散的寒气中。卡妙的位置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此前一直把握着主动权的艾欧里亚没料到对手会如此剑走偏锋,不免有些乱了方寸。其实他有所不知:这种隐藏自己小宇宙的技术是卡妙在童年时期从米罗那里学来的,后来从未有机会正式使用。眼下卡妙同样很紧张,在这方面他本来就天赋平平而且缺乏经验,只是凭借着记忆中不纯熟的技术勉强藏身。
3 _  x7 p, H% j+ X8 I1 {/ }       果然不出一会,艾欧里亚就真的又开始感觉到了卡妙的力量:开始时是数股清冷的气流,它们汇聚到一处翻滚着,一只包裹着银白色冰晶的鹿从那里诞生了。这起先只是一头蹦蹦跳跳的小鹿,接着它开始长大,逐渐变成了一只强壮高大的成年驯鹿。它迈开纤细修长的腿优雅地来回踱着步,头上撑起了两对树冠一样大的美丽鹿角。鲜活猎物的气息让艾欧里亚激动不已,他的小宇宙带着捕食者的狂野再次化作了一只蛰伏在草丛中的狮子,它金色的鬃毛根根直竖,压低了背,瞪大眼睛不断扭动着四只爪子,只待猎物走到合适的位置就准备猛扑上去将之撕成碎片。
  ^6 L% I. A- P) A* X7 Q+ D      是那里!艾欧里亚感觉到卡妙的力量也聚集在一点,从自己的身后爆发出来。他明白那应该是对方的必杀技,于是在光速转身的同时也施放出了自己的闪电光速拳。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宙斯引导的白色强光与欧诺拉女神席卷的柔美极光生生撞击在了一起,整座处女宫都在惊人的爆炸力中颤抖不止,好像一个被蒙着眼站在悬崖上摇摇欲坠的人。两位施术者也被这超出驾驭的碰撞所产生的强力反弹出去,纷纷各自倒在地上。( C" t. I: `7 c) ]
      “呜……”艾欧里亚率先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顶开头上的几块巨大石板。“很疼啊……”他擦掉嘴角的血渍。摆在他眼前的是一堆正在被翻动的废墟,“你又没尽全力吧?还想干什么?”他终于看到被灰尘呛得咳嗽不已的卡妙甩开了身上的重负站起身来,在对手身上扑鼻的血腥气中,他闻到的却是缠绕在自己身上挥之不去的危机感。- V; m& m5 C" \! |
      卡妙没有回答,这回合的过招他确实伤得更重:血顺着右边额角流到脖子上,将胸前的藏青色长发上沾在金色的胸甲上;圣衣左边的肩甲碎了,血肉模糊的左肩赤裸裸地暴露在尘埃飞扬的空气中。他伸手指了指天顶,示意对方朝上看。艾欧里亚一抬头,惊讶地发现天顶的破损处已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好像一个光洁的玻璃罩。
9 d" ?- a% D$ ]9 D* i8 p9 q       “你……”他仰面望天,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却听到脚下传来“啪啦啪啦”的清脆破裂声,低头发现自己正立在一层薄薄的冰晶上。紧接着从那里突然伸出一只冰制的手来,牢牢抓住他的脚踝不放。& A" }& I5 A* A- ~% U
      “呵呵。”艾欧里亚冷笑一声,“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样,都会被我的狮子牙统统咬碎!”他抬起手,正准备挥拳将困住自己的障碍击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臂使不上力,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胳膊正被一个冰化成的女人死死拉住。他扭动着肩膀想转过身来,却感觉到脖子也被两条冰冷的手臂牢牢环住。艾欧里亚就这样被三个冰幻化成的裸体女人紧拥着,她们中一人是位风烛残年的老妇;一人是一位风姿卓越的妙龄女郎,最后一人虽然头戴面纱,但从其娇小的身材能看出这是名尚未发育的清纯少女。    " V+ o$ L; ~: ^4 O% d
      “你这是什么招式!难道也是你自创的?!”艾欧里亚一边挣扎着试图摆脱身上三个寒气逼人的女人织造的温柔乡一边红着脸冲卡妙喊。
6 q6 [4 ?9 E( f  G- M9 w     “她们是司掌命运的诺恩三女神。”卡妙解释道:“不过……你只是中了普通的冰棱柜罢了。”
; x1 e9 V0 R2 [( c2 D     “这怎么可能?!我记得冰棱柜只是……”艾欧里亚觉得来自三副女人体的寒冷正在往自己的身体里倒灌,仿佛冲破堤坝的洪水,连小宇宙的火焰都快被浇灭。# k" Z; X2 N4 z3 e, R9 d
     “其实长久以来水瓶座的奥义不是曙光女神而是冰棱柜。”卡妙的小宇宙又开始渐渐增强,“我猜你也应该不知道这个招式的原本模样,因为我们的教材上描述有误。“, s- k2 v: i0 I/ n3 b+ M9 e
     “什……么……”
* z2 @$ U, E% X0 j! @5 `      “冰棱柜作为最强大的攻击技到克雷斯托大人那代就失传了。后来他因为过于年迈,没能将其身授给笛捷尔大人。我也是查阅了两人的档案后才发现这一点的。我曾经非常奇怪为什么教材上一个形同鸡肋的技能对施术者的要求会这般严苛,现在想来却是解释得通。”卡妙言毕就打了一个响指。
8 y  q! J6 I# N! W- Y3 O* b    “……你……”艾欧里亚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就被三女神聚拢在身上的冰壁湮埋,极速堆积成山的冰晶没过了他的头顶,吞没了他的呼喊。
7 C( C, d# v" F# e) @8 ~% A    “命运女神真的很善于玩弄她们的信徒。曾经,帮死去的弟弟制作一个冰棱柜是我想成为黄金圣斗士的唯一原因。”卡妙喃喃地说,到处扩散的冰晶在阳光下莹莹闪光,迷离了他的双眼。水瓶座小宇宙在这一刻升腾到了顶点,冰棱柜的最终形态也就此完成——那是一只展开宽大的羽翼,似欲振翅高飞的美丽白鸟,这是他用自己的灵魂塑造的形状,又渲染上了回忆的色彩。“这里面的温度是-273.1499……无限接近于绝对零度。这种温度条件下构成你圣衣的粒子还能运转,保证你的身体各项机能可以最低限度的正常循环。你先休息一会吧,等我解决了双树园里的铃兰再来想办法处理你的问题。”他凝望着冰柜里表情已经凝固但依旧仰望天空的少年,口里轻声吟诵着波德莱尔的《天鹅》,. p" p( s% W. `/ T
) n  v7 t) g  E
“…Un cygne qui s'était évadé de sa cage,
/ ~8 e, f; ]5 b' W5 @Et, de ses pieds palmés frottant le pavé sec,1 B# B& Q3 a1 d( A0 h( @
Sur le sol raboteux traînait son blanc plumage." ~9 I& Z/ c9 T0 Z, D
Près d'un ruisseau sans eau la bête ouvrant le bec, h) Y# y& ^% C( u; Y% U! N1 M

' ~" e3 r6 I' A  UVers le ciel quelquefois, comme l'homme d'Ovide,6 ?. ^4 _3 N9 S* p7 N
Vers le ciel ironique et cruellement bleu,; n% r' Y7 r7 Q& @& Y+ }
Sur son cou convulsif tendant sa tête avide. u" u; |/ }5 [$ d% t
Comme s'il adressait des reproches à Di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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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之中无人能逃脱诺恩三女神编织的命运之网,就如天空之下没有一只能逃脱樊笼的天鹅。可即使如此,人类却依旧一代又一代地仰望天空,注视星辰,希冀着神的救赎……”他看了一眼天顶,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出片片红霞,宛如少女羞怯时的面颊,“已经快没时间了,我得尽快……”他焦急道。谁知刚迈出步子,他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幸而及时倚靠住身边一根只剩半截的爱奥尼柱才没有倒下。这场恶战几乎耗尽了卡妙大半的小宇宙和体力,他扶着石柱休息了好一会,直到视线里的物体不再摇晃,才拖曳起创伤遍布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走向沙罗双树园的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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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1 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妙妙QAQ心疼& Z. j8 N( O- Q
原来妙妙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一个!!!拯救圣域吧妙妙——!【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可能了】* @! e. P4 C" F% T3 M3 e' }
史昂大大加油!终于要完结了!
发表于 2017-1-22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史昂 于 2017-1-23 02:23 编辑 ) d! G, c  D2 o/ `
阿布罗狄 发表于 2017-1-21 23:18% J- K1 Z6 d3 Z
妙妙QAQ心疼
# k9 C, V' Y4 p: t/ n. A原来妙妙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一个!!!拯救圣域吧妙妙——!【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可能了】* ^' ]9 k" C' f0 T( ]* P% B# C
史 ...

1 S# V0 _- p) N
. F; H8 Q: I0 U9 I0 ?& H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抱起来蹭一身土!这段深刻体现了杀团当时对卡妙的各种嫌弃,就算当过王也不想杀
发表于 2017-1-23 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史昂 发表于 2017-1-22 23:51
0 Y, k& R9 F% ?  Q( r$ R7 z9 K8 `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抱起来蹭一身土!这段深刻体现了杀团当时对卡妙的各种嫌弃,就算当过王也不想 ...
6 l" S6 s& S* h8 P
然后我们就各种怀疑妙妙【。】
" p+ a0 f0 D# {' P哎哟呸呸呸,被蹭了一身土,我要洗洗去【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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