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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血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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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大就把那银钱丢在殿里,出去吊死了。祭司长拾起银钱来说,这是血价,不可放在库里。他们商议,就用那银钱买了窑户的一块田,为要埋葬外乡人。所以那块田,直到今日还叫作血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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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太福音》27:3-10* x& O: |5 H6 J9 S6 C$ |, W F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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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 q) p6 l1 S" h “你们想象一下喽,这就是撒加彼时的状态。”处女宫里,艾欧里亚继续回忆着当时的场面,他的两个听众早已变得鸦雀无声,“后来他终于祷告完了,转过身来看着我一步步走过来,样子特别镇定自若。他问来意的时候我看见他脸上全是刚才没擦干净的眼泪,态度还特别和善。我心里当时就一个念头:这还是我认识的撒加吗?我看他那个样子……心一软,就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如实说了。唉,没想到诚实有时还真不是好事,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悔呢!”艾欧里亚说着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看着自己同僚满脸的困惑,“我把这把刀调出来给他看,说这是把弑神剑,不是我的就是他的。他脸一下就白得跟他后面那座女神像一样了!然后他踉踉跄跄地往后面一路退到池子边,跪在那里抱着头,看得出来那时候他应该难受得很。过了一会他哆哆嗦嗦地对我说最近他老是梦见自己用这把刀杀了一个婴儿,没想到噩梦居然是真的,这是他的命。我终于才知道原来他收到的神谕就是个梦,而那婴儿应该是某个神的人间转生吧。”* Z9 H8 c3 O' q+ l
“居然是这样……”卡妙喃喃地说,惊得连疼痛感都麻木了。
+ M U, `4 g% f) v: e: i “叫你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呢!我本来还想继续问个仔细,这时候却发现撒加的头发就忽然开始变黑了,从头顶的发梢开始一点点的……像这样……”艾欧里亚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自己头上笔划了一番,“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好,他看起来好像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好久都没有起身……我就想蹲下去把他扶起来,所以走过去靠他近了一点。谁知道他先一把抓住我的手死死不放,然后就自己站了起来,那个时候他的头发已经完全黑了。我看他的眼睛充血胀得通红,跟鬼一样,顿时惊讶得不敢动弹,完全忘了其实手里还捏着那把短剑。没留神撒加捏着我的手一发力,就把它抢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只见他把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插,仰面朝天往那个池子里倒下去。”
0 X4 w* N1 S/ D' D; i( o “撒加……”修罗在一边暗自叹息了一声。
4 z2 `: k+ {+ s; ?) ^- A$ L! i) B G “唉,他一边倒下去,一边用那双红眼睛盯着我看,虽然样子有些可怕,不过感觉很伤心,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艾欧里亚也跟着叹了口气。
' @2 @2 {4 z0 ^/ ^8 X7 e7 n3 w0 ` “看来他头发变色……也许是双重人格……”卡妙皱着眉头想了想。
8 D$ K. ]5 r& e “还有这回事?”艾欧里亚好奇地问。( I t, q5 |: R. d; y- k1 f, @. t/ \
“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记载一些里提到关于这个现象传闻……有小宇宙的人如果发生人格分裂,可能会导致发色改变,据称可能是由于每个人格在切换各自小宇宙时的粒子能量转换引起的。”卡妙撑了撑胳膊,半跪起身子,“你再想想,他头发变黑了以后就没对你说过一句话?”
/ Q0 w7 a6 n' B& T* Y “啊……我想想……”艾欧里亚托着腮仰起头,努力回忆着,“我想起来了!他彻底倒下去以前是说了一句遗言,一边说似乎还想拉我的手,不过没拉住就是了。不过是一句很奇怪的话……”5 p9 o" {) ]! `9 C! f/ z
“是什么……”另两个人屏气凝神地紧紧盯着艾欧里亚启动的双唇。8 d# @9 ~+ I8 Y2 r1 e/ H
“他说……‘我卖了无辜之人的血,是有罪了。’说完他就漂在池子里咽气了。”# @! F8 @) [4 M0 w! G( k
修罗听完以后困惑地抓了抓头。1 _, `* E) y, G, R
“后来的事情你和阿鲁迪巴都看到了。”艾欧里亚瞥向卡妙说,“撒加的伤口是神器所致,我怕事后被人看出来,只好忍痛放出死界之蝶把他烧了,虽然这样有些挺对不起他的……不过也没办法。”/ x4 f3 g' W) D' e' x2 ?- r( R
“我卖了无辜之人的血,是有罪了……”卡妙的注意力被撒加的遗言完全吸引了过去,根本没有在意后面的内容,“我卖了无辜之人的血,是有罪了。”他又念了一遍,“是有罪了……”/ o6 Y p+ @; u/ b. R8 J
“唉?你怎么了?反反复复地念叨什么呐?”艾欧里亚莫名地转身朝着卡妙摇头,“想开一些,何必这么纠结,反正你一会下去可以自己问撒加嘛!”
) F6 x1 {$ y& B6 r& G “无辜之人的血……”卡妙垂着头没有理睬他,又将这句话念了一遍,忽然恍然大悟一样地张大了眼睛,挣扎着激动地喊道:“艾欧里亚,快停下来!你不可以用那把刀!”
# t6 @1 M3 y5 o' y% S! g- G3 _4 b “唉?!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惊天秘密呢!”艾欧里亚也对他的剧烈反应毫无准备,“等等,你该不会是因为知道了我没有杀撒加,担心争取不到修罗,改为直接来找我求救吗?”3 P3 I: O% b; S
“愚蠢!我是想救你啊!”卡妙的语调里忽然爆发出一股罕有的怒气,连一边的修罗都向他投来了诧异的眼神,“撒加对你说的那句话是《马太福音》中犹大的遗言。当犹大意识到自己出卖的耶稣是神的时候,他就立刻上吊自裁了。因为他明白自己仅剩这一个选择,不管之前他对这份出卖的正义性抱有多大的决心。撒加是在用他的死告诉你: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杀害了神明的时候,他必定已经踏上了自我毁灭的不归路。身为凡人可以背负起世间的任何罪孽,但唯独弑神的罪不行。撒加应该是明白自己的使命里有了他无法承担的重荷才选择自我了断的!”7 v* a I9 r3 ?/ i
“别故弄玄虚了,卡妙。”艾欧里亚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假如人不能弑神,我们以后怎么消灭哈迪斯?”
3 M" P. ^$ p/ O& K “不愧是撒加,到底看得透彻。”卡妙赞叹了一声,转而继续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圣斗士的任务从来只有‘保卫雅典娜’、‘消灭冥斗士’,却从没有‘杀死哈迪斯’,那就已经说明了能杀哈迪斯的只有雅典娜女神,就连天马座都不行!你若是拿着这把剑继续疯狂下去早晚会把自己活活害死的,不明白吗?!” ^, E$ U6 T3 o _
“卡妙……”修罗说话的声音轻得没人听见。他为难地望向眼前忙着争辩的两人,一会看看卡妙,一会又转向艾欧里亚。对于卡妙的解释他虽然一知半解,可是那结论却让他揪心不已。
5 z* `9 Y% A, h" c “唉,你这么说我忽然来了兴致,看看在即将来临的圣战中哈迪斯会不会被我这个凡人杀死。”艾欧里亚握着剑兴奋了起来。7 G4 S* `0 W" k4 ]6 J
“别傻了,艾欧里亚!”卡妙摇着头,“既然死界之蝶和黄金剑你是从同一处得到的,那就表示你将用这把剑弑的神绝不可能出自冥界了。不管你得到的力量有多么强,终不过是他们牵引在你身上的傀儡线罢了!”/ q$ `9 j. ?$ y. g6 |+ T4 r3 ^5 j
“真是的,我把发现这把剑的过程说得那么仔细,你就没有察觉什么吗?”艾欧里亚不满意地噘了噘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老是口口声声说我们被这种蝴蝶感染了会被操纵意识什么的,难道就一点没有察觉——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三人自己的内心在呼唤着死界之蝶啊!”
* ~- C$ O% J3 c$ e; B. `& v/ t) E “什么……”卡妙觉得自己几乎连眼珠都快转不动了。
- X& f4 X3 j$ L) Z3 j& D+ N “那种蝴蝶之所以会专门找上我们,其实是因为我们有着特别的希望。”艾欧里亚认真地回忆起来,“我想要力量;沙加想要救赎;至于童虎大人想要什么……唔……他好像从来没说过,也许是为了实现那个天秤座先教皇伊缇亚的遗愿?我们三个人之前对各自的状况并不互知,直到在圣域里相遇时小宇宙之间产生了一点共鸣,才发现了彼此的存在。我听说沙加是在某次被史昂大人派去与米罗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被感染的。当时他们两人在哪儿……啊,想起来了,好像是在中国西藏那边一个什么王朝的历史遗迹里行刺了一批某私人考古基金会成员,回来之后沙加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童虎大人没准是在五老峰……他在那里看守封印什么的,应该很容易接触到冥界的力量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 h' i. E0 w" v5 j7 A! m6 T
“米罗和沙加……刺杀考古私人基金会成员的行动……”卡妙想起了之前他在《布鲁格勒德公国志》中翻找到的种种关于当年赞助他父母考古项目的邪恶基金会的记载,“……难不成是指他们……”* J. F6 D* |6 R* E6 V: l5 w4 M
“呵……这次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艾欧里亚撑嘴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他本以为对方会乖乖地立刻回答,可偏偏卡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是不愿出来,这着实让他产生了一种等戏开场却被告知无座的恼怒。他眼里幽幽地泛起一道猛兽的凶光,“喂,卡妙,我发现了,你现在其实很怕死吧?”% ^+ x) g& c7 Z) T/ L
“什么……”卡妙回过神来,微微一怔。" g; ?( J- V$ H& M# ^* F# j) d
“你一直在处心积虑地拖延时间,应该还想耍什么诡计。唔,看上去身体好像也恢复了不少呢。”艾欧里亚上下打量着卡妙,“你这么想活命,是因为米罗死了吧?他的死就是钉在你身上的楔,不论受多少屈辱,你都只能想方设法苟活下去了,就连那个亚里士都能任性地壮烈一回,但唯有你却不行。因为你的命就是用米罗的命换来的,不能白白浪费了……啊,看你的表情好像已经承认了呢!”他心里正为重现拉回了对方游散的注意力而得意,话语里生出的尖牙利爪好像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捏出来验证一下,“我觉得现在死亡已经可以惩罚你了。你要是什么都没做成就死掉,一定会满心悔恨,变成鬼也不敢去见你的好朋友米罗。”他说着就举起手里的短剑,步步向那个依旧站不起身的受害者逼近,“你惹得我很不高兴。现在我决定自己动手,送你一个与撒加一样的神殇,应该也够体面了。”/ m4 ?7 ~& h, T# \ x! p3 ~! c7 C
卡妙看艾欧里亚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冽起来,仿佛西伯利亚冻土的冰川侵入了他的眼帘。在紧握的右手心里,重新积聚的冻气暴虐地翻滚着。# h: i5 \. r: X
对不起,艾俄洛斯……原谅我……他在心里愧疚地念叨着。2 M# M# W& X% n- |. c
“那么再见了。”艾欧里亚将剑举过头顶,正要往卡妙纤细的颈项上扎去,却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枚孔武有力的胳膊拉住了。2 s5 t g% Z6 t' l6 u1 }& L
“这是我的任务。”修罗一边拽住艾欧里亚的胳膊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你不要妨碍我。”
1 S; \0 e F) ?8 e “真是的……”艾欧里亚发力挣了挣被钳制的右手,居然没有挣脱,这才意识到对方动了真格,“唔……那好吧,你利落点……”在他选择退让的瞬间才感到修罗终于放松了力道。他后退了几步,悻悻地撇了撇嘴,以示自己的百无聊赖。8 H2 Y& a- [# g: d& C2 f# F' Y
修罗放开艾欧里亚后就立刻占据了对方的身位,他又用鸦青色的眼睛紧紧逼视着卡妙一声不吭。
" F! v' g) r5 n, I+ q4 q8 I 卡妙观察着修罗的表情,从那张如罗马雕塑般线条刚硬的脸上他能阅到的只有决然与冷峻。“算了,就如你所愿。”他当然明白修罗的意思,缓缓收起手上的冻气,结束了最后的抵抗。修罗强硬的立场让他不得不选择放弃,哪怕现在的身体状况处于最佳,他都无法同时与两位体术顶尖的黄金圣斗士周旋。- c9 H8 Y- s5 @" H2 w. f! F0 V7 o/ h
“对不起,得罪了。”直到卡妙收起最后一分小宇宙,修罗才架起右手对准目标的脖子。# a' ^/ c# r& o* a( E4 X0 |
“不怪你。”卡妙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安然等待死亡的降临。在黑暗中他听到“砰”地一声闷响,起先他以为那是自己人头落地的声音,但进而意识到,那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的。他忍不住睁开眼睛向身后看去,才知道沙罗双树园的门已被生生劈成了两半。2 M6 L4 q! r6 {, R- K" N
“你干什么!”艾欧里亚生气地嚷道,他刚想上前,又被修罗转身时左手位带起的剑气划破了前额。他捂着滴血的额头连连后撤了好几步,满脸困惑地看着挡在自己与卡妙之前的同伴。7 P: F6 \. i2 V2 y
“那个……卡妙,你要是休息够了就快去吧。”修罗一面摆好战斗的功架一面对身后的人说。他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番作势一定把对方折腾得不轻,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8 H0 j5 ^6 n# L8 z, k. X1 g% V
“谢谢你,修罗。”卡妙喜不自胜。他费了一番曲折的功夫,终于站直了身体,捂着胸口还在流血的伤摇摇晃晃地朝双树园走去。
4 Q4 |6 ^! ~5 w8 f “没想到连你也有捣乱的时候!”艾欧里亚收起短剑,他高高跃起,想绕过修罗,直接攻击正要跨进花园大门的卡妙。# r, j% I+ _9 L# X, Y
“你没发现吗?如果我不出手,你现在已经是尸体了。”修罗也立刻跳了起来,四散的剑气化解了密布如雨的光速拳。
9 E2 P, i- r# E+ q8 q5 Y j “什么……”艾欧里亚愣住了,身子一僵,直直地落回地上。
2 l0 N" t* A% P1 K' m: O “刚才卡妙的钻石星辰都直接对准你的心脏了。那一发看着怎么都已经达到了绝对零度,从那么近的位置攻击你的话,胸口会被直接打穿,你的圣衣根本防不住。我就是看到那种情况才出手封了他的行动,我对他说‘得罪’就是这个意思。”修罗一本正经地分析着,“你终于成功地把他逼得起了杀意,而自己却浑然不知,有了新的力量反而大意了不少。”. i; T6 |! _$ D" q# J8 V& ~5 W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砍了他的头?!”艾欧里亚气急败坏地叫道。
+ j/ J5 \( a$ N: X# ?, T/ `6 M “因为我记得你哥哥的话……他说救一个人比杀一个人难太多了。我不能让他杀你,自然也不会让你杀他。我要救你们两个,就用手里这把用来杀人的剑。”潘神守护的小宇宙在处女宫中幻化出美丽的光华,与之同样的是圣剑之主无比坚定的心。
8 K. u) O9 t( S3 w f “看来是哥哥他给了你不少虚幻的奢望呢,难怪你今天变得有些奇奇怪怪。”艾欧里亚舔了舔自己的拇指,也摆好架势,“来吧,让我们一起好好玩玩,是你的话怎么都应该比卡妙那个书呆子有趣!”5 ^: ]) ~. c7 m
“艾欧里亚,你哥哥在最后时刻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修罗却完全没有战斗的兴奋,反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惆怅,“……他喊着你的名字哭了……”$ j4 I9 b3 d0 s9 j- E
“哥哥……居然哭了……”艾欧里亚原本激烈波动的小宇宙顿时凝固了,他睁圆了眼,连呼吸也缓慢了下来。
4 c$ o. ] @& D! S4 n- U9 e( ]9 J) q! A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你让他有了难处——你一定干了什么事使他在亲情和责任之间无所适从。他爱你,又觉得你做了错事……你对他而言就像特洛伊城的帕里斯……”修罗本想接着说艾俄洛斯为此抱憾而逝,但转念觉得太过沉重,于是改口道:“知道你没杀撒加我确实松了口气,但我觉得他一定不希望你继续这样下去,艾欧里亚。”9 x+ i! X. f% v( e8 K0 R
艾欧里亚沉默了一会,随后爆发出一阵狂笑,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凄凉的笑声在处女宫里绕梁回响,听起来更像女怪厄客德娜的哭泣,“你要是想靠哥哥的面子来感化我,那就大错特错了!修罗。”他右手扶在额前露出左边一只眼睛,那眼里时而悲哀时而嘲讽,波光粼粼好像克里穆图的火山湖,在光下变换着捉摸不定的色彩。“正因为你们一个一个口口声声三句不离哥哥,我才更不能停!”他的小宇宙猛然提高到一个爆炸点,所有的拳化作作一个巨大的光球向修罗迎面扑来。8 z7 ?9 t. H: L, d. v1 ]
“拔刃!”修罗将右手刀往回一收,又横空一挥,那剑爆发出的破坏力好像连天空都能斩开,闪电光速拳的能量被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分为二的球体擦着修罗的双肩撞击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瞬间倾墙的碎石就散落了一地。
" `% U9 _- A8 k! y2 i: G% B( S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见到在自己小宇宙至高点时打出去的奥义被破,艾欧里亚吃惊不已。; }. |8 \+ t3 f2 P
修罗没有回答,毫无疑问他也得到了更强的力量。可叹他无法启口对死难者的亲生弟弟言说,是自己的右手吸嗜了他枉死兄长的血才会变得如此强大。他抬起手臂握了握拳,感觉新生的力量正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7 G/ H$ b* Y$ M% a, l( R" c6 O' J
“只要你愿意,他随时就会出现……”
0 b& w4 o, P/ b' n6 X 艾俄洛斯的话轻柔地飘荡在耳边。这一刻修罗从切实地感受到那个人确实从来没有离开,他的力量、他的正义以及他的爱一直都在自己的剑刃之中。
3 `1 Z* r9 R1 O 艾俄洛斯,将你的力量和勇气借给我吧,他在心里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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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R( g2 V( G' W/ D 历尽一路艰辛,卡妙终于如愿进入了沙罗双树园。眼前的景象却令他惊得目瞪口呆。5 K0 q- b+ ^( s: O6 } P
“这怎么可能!”他失声叫道:“沙加……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E, {) S# h3 b
耳畔鸣奏着巨浪拍岸的乐章,鼻腔里充斥着海水的咸腥,卡妙意识到自己正分明置身于一座海岛之上,脚下遍布铃铛般的白色花骨朵。它们沿着山坡整片整片地迎风摇曳,宛如倒映的繁星。# K7 ]/ f( M" N0 J7 d
卡妙俯下身摘了一支白花仔细查看,发现它与阿布罗迪花谱里的版刻一摸一样。“铃兰……”他丢下花,一路跑到海边的悬崖。他站在一处断崖上四下张望,数着半沒在海中的黑礁,“五点位置三……十点位置二……东南面应该有一块锥形的,当年被雅柏菲卡大人的食人鱼玫瑰破坏了一半……"他一面回忆着档案里关于药师岛的地貌记录,一面对照着眼前的景象,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这是到了药师岛!”他扶着额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等等,也并非不可能……圣域里最擅长控制异空间的人……”他掐指头算着,“史昂大人、撒加、沙加……是沙加的话能把药师岛连结到这里也不奇怪……”他远远望见最高的山坡上耸立的沙罗双树肯定地点了点头。, |# o+ b8 s" o
“ 幸亏还来得及,等这些花一开我就立刻破坏它们。”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两棵树下,推测出这里是沙加进行双空间交轨的连接点,因此也成为了全岛的至高点。他抬头在天空中一边观测启明星大致的位置,一边缓缓地提升着自己的小宇宙,“我的小鹿,交给你了。”
/ i4 ^0 W, S3 d0 c% O 太阳最后的余晖终于隐没在了天边的海平面之下,蓝紫色的天空中第一颗出现星星孤独地闪着微亮的光,似是玛丽·安东奈特王后在断头台上垂下的一滴苍泪。挂满白花的花枝渐渐开始直立起来,上面如铃铛一般的花像睡醒的婴儿般伸展着花瓣。银白色的鹿从山坡上一跃而下,它欢乐地四处蹦跳着,凡它所到之处都遍洒洁白的冰霜。但就在此时,卡妙感觉到就在那繁茂的花丛下面隐藏着骇人的巨大力量,带着那他所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邪恶。) e- i9 W. v+ ?
“那些是……”他放眼望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绽放的万花丛下隐藏着密密麻麻地蝶茧。这些茧正在渐渐开裂,用肉眼都可以看到无数只隐隐散发着紫色荧光的蝴蝶正在里面蠢蠢欲动。那紫色的光星星点点似是经过了点彩大师秀拉的笔触,在墨绿色的草叶间越铺越多。此时卡妙的脸上早已血色尽去;失神的眼睛里只有无边的紫色,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见。他的鹿立刻变了样子,那树冠般的鹿角、银白的皮毛都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匹灰色的梦魇,发出刺耳的嘶鸣,喷着有毒的鼻息,从他童年被撕裂的噩梦中奔腾而出。卡妙用自己最后一息尚存的意识控制住右手,想试着召出冻气,到头来却发现连指尖都在颤抖。没有温度的灵魂是无法点燃小宇宙的,他努力了一次又一次,但结果就像摩擦两块冰海里打捞起来的湿木片钻木起火一样徒劳。3 u/ t5 }$ ?8 r5 {# |$ Z' [8 ?
“卡妙,你怎么了?”感受到同伴小宇宙的紊乱,修罗张开自己的小宇宙呼唤着对方。
C" I0 X# I5 J. f- q “……我发动不了小宇宙……”那一头很久才传来回应,模糊如同一台老旧留声机的呜咽。
# y! D' T, [# a. Z “你遇到什么状况了?里面怎么回事?”修罗焦急地追问着。
' [/ {# [+ G" s' E) q. D3 L “唉,弱者就是弱者,就算机会放在面前也是浪费。”艾欧里亚也察觉了水瓶座小宇宙的异动,“不过他上次也是这样。”. j' P- a3 z* O+ f: l
“上次?”修罗疑惑地望向艾欧里亚。
& w b: {% |% e% X; u7 ^1 W5 B “你是不知道啦!听童虎大人说,卡妙小的时候全家都被死界之蝶烧死了,天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艾欧里亚边说着一挥拳,数道嘶嘶作响的强电流不停变幻着角度从各个方向朝修罗攻击而来,“他好像因为这件事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只要一看到死界之蝶小宇宙就立刻废了,就像现在这样。啊,看起来他现在应该也被吓得不轻,里面估计聚集了不少蝴蝶,要是一直发动不了小宇宙的话,他就会像个普通人一样给烧死在里面,跟他家里人一样。”) B" r. m1 C) D6 w% P5 m8 e0 T
“卡妙!”修罗转动着柔韧性极强的身体,舞蹈般地避开所有雷电,找准空荡发动“圣剑乱舞”,将电流劈得粉碎,随后转身朝双树园跑去,不想才迈出脚步,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艾欧里亚已经一跃跳到了自己身后。他立即向前做了一个前滚翻,回头一看原先所处位置的地面已被对手的拳砸出了一个大洞,冒着股股白烟。
9 U/ U& z* P- O0 j “不会让你过去的,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艾欧里亚转动着腕关节愉悦地说,“可别不小心被我杀死了!”
1 K: V& _% u- V# s. t 修罗焦急万分,他担心卡妙的状况,可自己确实一时半会又摆脱不了艾欧里亚的攻击。他一面小心应付着从四面八方攻来的拳脚,一面苦苦思索着对策。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2 x) V8 u1 X9 l% x" H
“卡妙,你还听得见吗?我有事问你。”他呼唤了一声。
" {1 `. N' T. @, T “修罗……”# e. [, g" z/ Y
“你留给我的那些花,似乎快枯死了。”
2 _7 S- _$ V" B2 W9 ^ “什么!”卡妙紧张地高叫起来,那个出自小宇宙的声音倒是也跟着一下清晰嘹亮了不少,“绝不能让它们死掉!它们是米罗最后留下的……也许需要新注些小宇宙进去。修罗,你回去以后千万别忘了!”
. Y; v! t0 n5 v5 Z# N “这就对了。我是个粗人,不会摆弄花花草草。还是等你来山羊宫处理吧,你也不想米罗留下的花死掉吧。”修罗微微一笑,“你解决了里面的状况早点回来,就当是为了米罗。”) |& I D9 u: F
“你……”
3 x" h1 f% A, x: m) E5 v& z “就这么说定了。”
& F2 @% R# j3 ]# r& S% Q 任何认识修罗的人都料想不到此类鼓舞人心的话有一日会语出他口——但是另一个人却一定能办到,他就是艾俄洛斯。那一刻圣域之光的温暖从修罗的精神中缓缓涓潺而出,引领着他,给予他勇气,终于让他实现了一次最完美的自我。 0 A6 E' c, J' `7 j
修罗的鼓励确实如魔法般着实在卡妙身上产生了奇妙的效果,不一会,他觉得自己的小宇宙又开始渐渐流畅地循环起来了。可就在他刚想松一口气时,却意识到眼前的棘手状况足以让他微张的嘴怎么都合不起来。+ B$ a! y$ X' R G% n* u
“已经来不及了么?是我刚才耽误了时间……”他呆望着宛如地狱般的画面,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只见花叶间到处都是刚羽化的是蝴蝶,它们层层叠叠地趴着,只等一会撑开褶皱的翅膀,就可一飞冲天。卡妙左右踱着步子,观察着眼前的景象冥思苦索了好一会。最后两瓣细如弯叶的眉终于渐渐舒展开来。
5 H6 w! A! a( u" h7 C “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忽然扬起嘴角微微地笑了起来。即使刚刚入夜,散发着闪耀光辉的南十字星已令周围的群星骤然失色。那些美丽的星辰倒映在一双藏青色的眼里,好像漂浮在碧海之上的阿芙罗狄忒诞生时的泡沫。水瓶座的小宇宙轰鸣着,比白令海上滔天的巨浪更甚狂怒,又如西伯利亚雪原上的飓风,带着摧毁一切的破坏力。无数剔透的冰晶四散扩开,向高低起伏的花田蔓延,恰如清冷的寒月倾泻在人间的银霜。
& j u( }) b3 T8 A* O “先代白鸟座大人、笛捷尔大人,我曾天真地以为,懦弱的自己今生绝无可能踏上与你们一样的道路。”卡妙遥望着那双自己再熟识不过的银色羽翼微笑着,“但现在想来,是我错了。从水瓶座圣衣接受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命运的齿轮就已经注定与你们转动在同样的轨迹之上。谢谢你们,守护我至今……”8 i' V' X0 D6 J" f& h5 _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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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妙!你干什么!”修罗心急如焚,他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颗冰之小宇宙的震荡,明白其中释出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黄金圣斗士所能承受的极限。: @- w* B0 g# @1 f0 p
但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 l, Q [( Y& W' Y/ Q2 m “哇噻!那家伙想自爆!”正在双树园内激荡的小宇宙同样令艾欧里亚心中火花四溢,“他还真敢这么干!这个小宇宙比起上次炸平水瓶宫的那个还要强得太多,简直天壤之别!看来他是打算学他的先代,准备把自己和整座药师岛都冻在一块,果然够疯狂!”& d' \, \9 p5 @ ]8 M0 T& ~
“你说什么……里面居然是岛?!”修罗大惊失色。1 I8 y- x. Z/ f) e. V8 Y
“是啊!不过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艾欧里亚一纵身,光速移动到双树园的大门口,却发现修罗已经以同样的速度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修罗呀,你挡在我面前是准备放任卡妙就这样自行了断喽?刚才你不是还说要救他来着?”艾欧里亚冲修罗笑了笑,炯炯目光投在那张神情严峻的脸上。他字字铿锵地强调道:“卡妙这是在一心求死呢,你可要想清楚了。”
+ u6 I6 T g9 X2 ?1 ^2 b) j' C6 a 有那么一瞬间修罗还真的犹豫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把架在胸前的手刀缓缓往身侧挪了挪。这样的迷茫逃不过狮子的眼睛,伴随着一股炸裂性的疼痛感,修罗的身体被卷到空中,直接嵌进了处女宫的天顶上,又重重地落到地上,几块巨大的天花板碎片随即也跟着落了下来砸在他身上,将他深深地埋在其中,如同一座新砌的坟墓。过了一会,就有鲜红的液体顺着石板的裂缝向外汩汩渗出,又流到地板缝里,好像田间灌溉时引的水渠。
# k4 ~& V: }4 |3 y/ \) S9 G" a “唔……为什么……你会……”修罗发出好几声痛苦的呻吟,奋力地拨动着压在身上的石板试图站起来。他受了重创,好在幸得黄金圣衣的保护,否则光这几块吨重的石板就可将他的身体砸成肉泥。 * H- M+ r7 \% N
艾欧里亚的右手腕依旧闪着雷光,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地不起的修罗,冷冷地说道:“这是哥哥的拳,也是当日你在射手宫欠下的债。哥哥活着的时候从未用他的拳全力对付过任何一人,我倒是很想试试看,他的招式威力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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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妙小宇宙的超负荷运转逐步破坏了他的圣衣,这副以圆润的华丽曲线构建的唯美盔甲现在裂痕遍布,时不时发出“嘶嘶”的爆裂声,金色的细小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而它主人那头比绿孔雀的尾羽更鲜亮的藏青色的长发在风中肆意翻飞,宛如狂舞中的莎乐美。$ U% Y# ~5 T" F- O; x
“吕西安、父亲、母亲,我们终于可以团聚了。”卡妙温柔地轻语着,飘渺的声音悬挂在空中冉冉上升,去向银河的尽头。心宿二的位置连血液都变得滚烫。眼部的毛细血管抵挡不住强烈的脉动,纷纷开始破裂,将他眼前的天空染成了一片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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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米罗,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念你……”0 Z+ y5 P; a1 d9 i6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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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杏仁形的眼眶里流了下来,顺着俊俏的脸颊一直流到下巴尖上,一滴又一滴地洒落在脚下的土地里,渗入沙罗树的根里。突然,从那血泪掉落的地方长出了一株像绿松石般苍翠的嫩苗,紧接着它就在瞬间长大了。那是一株红玫瑰,美丽得仿佛能驯服任何人的心。接着,紧挨着它旁边又长出了一朵一摸一样的花来。不出多时,卡妙就宛若已身处在一座只有密林深处的野兽才会拥有的玫瑰园里。这些花并没有因此停止生长,它们悄无声息地扩散开去,好像是《彼得·潘》中在林间散布的魔法仙子。这些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漫山遍野地怒放着,用生命的张力与跃动吞噬了一切原本遍布在周围的死亡气息。
" ^& h& J8 [6 b/ O; ~5 k “这是……阿布罗迪的魔宫玫瑰!”卡妙在震惊之余下意识地收起了自己临界崩溃的小宇宙。在他面前正有一出奇迹在静悄悄地上演着,所有白色的铃兰正在急剧地枯萎,那些荧紫色的蝴蝶纷纷落到地上,扑棱了几下翅膀就消失了。袅袅婷婷的魔宫玫瑰烂漫在药师岛的每一个角落,一直连结到海边,被染成火红色的岛屿仿佛成为了一团在汪洋上燃烧的烈焰。月亮升了起来,在冰蓝色的柔光下,回响着无数纷飞的赤色花瓣所谱写而成的月歌。
' @& t% E9 {6 r, g1 v- y “那片铃兰花田算是废了,居然被阿布罗迪生生地摆了一道,不愧是吾友为雅柏菲卡选的人。”童虎肩披着黑色的法衣走出教皇厅,在风中飘曳的宽大的下摆如一对扇动的黑羽翼,“那时候我确实觉得很奇怪,以他的实力怎么都应该能抵挡好一阵子,然而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我解决掉了。原来他在来见我之前就已经用自己的绝大部分小宇宙布下这个绝妙的机关——居然将自己的力量从双鱼宫无声无息地渗入处女宫的地下并且深埋至今。看来他是早算计好了后手,拿自己的死做了这个迷魂阵。倘若他本人在我这里遭到什么不测,那就没人会注意到他悄悄深藏在处女宫地底的小宇宙了。回想起来,当时他掌握了如此紧要的情报,却敢于在焉知敌友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就将它透露给我,此举本身就颇为蹊跷。把这样的行为想成他的年轻冒失,确实是我太过麻痹大意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场战斗的损失也并非预测不到。既然229年前鲁克先生无法在药师岛战胜雅柏菲卡,现在仅仅凭靠他留下的这些铃兰种子也不会是阿布罗迪的对手。”想到这里他不禁仰起头欣慰地笑了起来,冰蓝色的月影沉入了比夜阑还深邃的眼眸中,“吾友,雅柏菲卡的后辈是如此优秀,你若地下有知应该会为之骄傲吧。不过他毕竟是个尚未对神挥拳的人,遗憾身陷冰狱的你已经永远无法与他相见了。”3 @+ f% c6 j: v4 S: o. k5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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