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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最邪恶残暴的动物0 b) Z* E* R. ?: w7 }& E;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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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v3 u/ T# N" w2 `/ }和其他动物比较起来,人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他具有善与恶,公正与不公正以及诸如此类的感觉。0 |5 [* R2 w) ] I7 Q
" P! ^ [2 ~1 ]( t1 B" @ ——《政治学》第一卷1 i& {4 h7 d* w4 A6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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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 u" H: }8 u2 r" I 沙加穿着皂色的僧衣独自在一座破落的古刹中结趺跏座。他背后是一尊犍陀罗式的石雕卧佛像。佛陀胸膛袒露,身上衣褶厚重,刻纹细腻,颇具希腊化时期的雕塑之风。不过这尊精美的雕像上裂痕遍布,蛛网缠身,看来已是许久没有香客前来朝拜了。此地的一沙一尘对沙加而言却再熟悉不过——包括陈在他面前的那只已经裂了口的白色斋碗。外面的雨不停地从年久失修的屋顶渗进来,用不了多时,碗里面就断断续续接了大半碗雨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童年时期为修清净心而特意幻造的异空间,也是他领悟阿赖耶识的地方。他的真性在死后又回到了这里,至是落叶归根,重回极乐。不过就在他禅坐静思之际,眼前忽然现出了一道光门,有个人正从光里朝自己徐徐走来。一股奇异的力量随即充满了整个空间,引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去直视来人。那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一头丁香色的齐耳短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四月里爬满花架的紫藤花;一双青碧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比山野间溪畔翠鸟的羽毛更加鲜亮。她身着黑裙白领,脖子上戴着十字架,若是再长上几岁,披起头巾,这身打扮看起来倒是很像一个圣本笃会的修女。5 l; F1 u' T+ [! c4 f. E
“你好。”女孩大大方方地朝他打招呼,还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 C5 `4 x2 Z ^4 g; f “你好。”沙加友好地回应了一声,“能够进到这个空间里,你应该不是普通人,至少不像你的表象那么简单。”1 r6 O8 ^6 L: R. b
“我嘛,你们人类给我起了很多名字。”女孩笑嘻嘻地用一根食指点着自己的唇如数家珍,“Παλλὰς Ἀθήνη、Γλαυκώπις、Ἀηδών、Παρθένος…最后一个是Σάσα。”
3 I' m% J; ~) B4 K8 Q6 a “萨沙……雅典娜……”沙加有些惊讶地回道,“难道祢就是那位我曾经将要侍奉的女神?为什么祢会莅临敝地?”% e. d3 a5 ^/ A% d- }
“因为你求了,所以我就来了啊。”她眨了眨眼,露出儿童的天真,“还需要别的原因吗?”
, \/ D8 f/ p% X 沙加微微一怔,蹙起眉头开始思索起这番话的用意。
9 s4 L) {# N7 l# @ “唉,无须想什么复杂的事情,我来……是因为你在心底有愿望吧?”她淡淡地道破了他的心思,“凡人都会有愿望的。想必你在这里也能听到下面圣域传来的祈祷声吧?多美妙!祈祷恐怕是万能的神唯一办不到的事,可人类做起来就是那么自然而然。”
. @5 H3 x, e6 M8 R a; i “在我刚才离开凡尘的一霎那,是突然起了一些俗念。”沙加点头承认道。
: Q( W) z( F i “这就对了嘛!人有愿望,并不是罪恶,而是一件让奥林匹斯众神喜悦的事。”她俯下身子,蹲在沙加面前,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悲伤的样子和你的前任实在太像了!两百多年前处女宫的守护者也有着一副这样哀伤的眼神!现在看着你,仿佛是当年的他又回到了我御前,真怀念啊!”' A- e) x( p0 C( E0 |$ E% L4 O0 S: c% c
“我的前任?祢是说阿释密达?”沙加好奇地问,“他也曾经有过和我一样的想法吗?”
$ l& g( j$ T) T: X3 B; T “当然啦!”小女孩奋力点点头,“他起初不仅觉得我是个‘愚蠢的女神’,还老是在问‘这片只有无尽痛苦的大地究竟有什么价值?’——不管是在黑暗的盲眼里、昏暗的处女宫还是幽暗的冥界,他始终都对这个问题思索个不停——你们真的很像!”
. ~1 T9 w1 M3 T% m- F% M9 y2 F “那我的先代后来得到答案了吗?”沙加接口道,“在污浊之中他真的看见了纯净?”
( n G# M) T- r: V4 F “这个……其实你们想得都对。人世上确实充斥着各种因无及与过度而起的恶行,甚至连我的父神都会产生想要惩罚他们的念头。”女孩说着,大咧咧地走到沙加身边,挨住他坐了下来,“哈哈,现在你真的是最接近神的人了,感觉怎么样?”她亲热地倚了一下他的肩膀,又继续自顾自道,“于是后来呢,父神就想了一个好法子:他给了潘多拉一只漂亮的小陶罐,后来的人们管它叫食壶、或者盒子,总之怎么称呼它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它是父神馈赠给人类的一份‘大礼’。当潘多拉忍不住好奇打开盒盖子的时候,贪婪、虚无、诽谤、妒嫉等等人性所能有的邪恶都鱼贯而出,去到凡界肆虐。我早就知道了父神的意图,所以之前悄悄往陶罐里藏了一样东西,它叫作ἐλπίς,是我特意带给人类的最后辟邪符。当潘多拉看到那么多恐怖之物飞到面前狂舞时,惊骇至极,慌乱之中一把盖住了陶罐的封口。可讽刺的是她有所不知:唯一被剩在里面来不及出来的就只有可怜的ἐλπίς。我也很无奈呢!”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后来我把那只陶罐偷偷拿了回来,站在奥林匹斯的山巅上将它重新打开,人间不能没有里面的东西,否则还真的要遭受灭顶之灾啦。就这样ἐλπίς终于得以从罐子飞了出来——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蝴蝶,长着一对亮丽明艳的紫色翅膀,比任何一件人类国王的紫袍都要华贵,因为是我用自己的头发给它染的颜色。”& n/ ?% Y3 f7 j
“蝴蝶?”沙加警觉地紧了紧眉。
\* c, D. Y" ~# f3 p “是啊。可惜它被闷在罐子里太久,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女孩噘起了嘴唇,“它从罐子里出来晃晃悠悠朝山下的凡界飞去,可是才到半路就没有力气了,只能扑棱着翅膀停了下来,僵硬的身体渐渐化作了你们圣斗士现在守护的圣域。”. }# G8 b0 W V+ x9 _
沙加低头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Eλπίς……希望……原来圣域的雏形是对人类的希望!”
- s" m+ m" H/ m9 j- n% O “嗯,这就是圣域存在的本来原因。相信你在圣域的时候曾经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吧:就算黑铁时代再怎么不堪,只有圣域绝不会放弃人类。”
2 b( l3 c" s' ]2 @/ q% m* i “似有耳闻。”
3 A, `: a* n* ]( l* i4 Y9 \" f 女孩低头对了对手指,“那是你们的先教皇赛奇说的。他在经历了与死界之蝶的战斗后,发现了圣域建立的真相。”
( H, ^) g- K2 c8 R; B “遗憾的是真实的安乐不会存在于三界之中,我们守护的不过是由众生共业所起的幻象,一个因缘因果的产物。”沙加摇了摇头,淡淡地说。& C9 I$ K8 F* q6 W8 x6 x
“可就算这样,你和你的先代还是依旧心存希望不是吗?”她听罢便微笑起来,“你们封闭视觉,将自己禁锢在黑暗之中,仍希冀着追求比感官更高更远的光明。一个真正绝望的人是不会感到悲伤的,而死界之蝶也不会感染心如死灰的人。”
! C' h- {2 k% |/ n “也许,那就是因我们而起的缘吧……”沙加忽然想起刚才在黑暗中如星辰般莹莹闪烁的白羊座小宇宙,不知不觉唇角荡起一盏涟漪。他回味了一会,又接着问道:“那种冥界的蝴蝶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它们的存在与圣域本身有关?”/ B8 e X' _3 k: Z. v O( l+ v# u, l
“你还真是敏锐!”另一头兴奋地拍了下手,“Eλπίς后来确实变了样子——它同样代表着虚妄的念想。在那些炎祸从罐子里飞出来之前,每一样上面都沾了不少ἐλπίς翅膀上的鳞粉。各种灾难在凡间猖獗,不计其数的人因此丧生。死灵们将那些鳞粉带入冥界,洒落在通往艾丽舍宫的台阶上,最终被我伯父哈迪斯收集了去,做成了这种可以附在你们的死界之蝶。你现在也明白了吧,人类通往地狱的道路常常是用良好的愿望铺成的。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即使本身再怎么美丽,所带来的折磨会比任何实质上的灾难都要可怕。”她将身子向前一倾,侧过脸去看沙加面上凝重的表情,柔声安慰道,“其实圣域发生的这些事情也不是因为你们啦。毕竟圣斗士的使命确实是很沉重的包袱,那本该是在我转生之后和你们一起背负的重责,却让身为凡人的你们先独自承受了。只怪那时我降生的时机尚未到来……”
: Y: o5 t1 r5 c8 n8 @4 Z, q “身为一个神祗,却与人类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祢让我很迷惑。”沙加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的神,观察着她的一颦一笑,觉得很难将这个看似与普通女孩无异的神同圣域那座高高在上的冰冷石像联系在一起。她是那么真实坦然,可偏偏就是这种毫无保留的真实感令他心生困惑。6 h! z8 s7 p# P. Y% L( Z
“因为我是司掌智慧的女神呀!”女孩摊了摊细嫩的小手,“我之所以要与你们唇齿相依,是因为只有人才需要智慧。智慧给人道德,教人去分辨善恶。因此一旦人类消亡,那我也就丧失了存在的意义,只能随之而去了;同样的,要是我死了,失去德性的人类就会成为最邪恶残暴的动物,充满无尽的淫欲与贪婪。这样的话,也就不能称之为‘人’啦!你之前所悟到的那些因果循环,轮回往生,正是一种为了让人对道德心存敬畏而产生的理念吧。”她说完就站起身子,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不过话说回来,在与人类的长期共生中,我发现他们并非全然像父神所言的那样脆弱又堕落,他们有着一种非常有趣的特质。虽然这种特质是不完美的肉体所独具的,却常常可以使他们获得非比寻常的力量——你们好像把它叫作……感情。只有我的灵与人类的肉身融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有此特别的体会——那微妙的、只属于凡人的喜怒哀乐,好像开在山崖上石缝中的野花,虽然存在得毫无道理却又执拗地绽放出绚烂的霓彩。比如那个叫萨沙的小姑娘,明明因为被选作神的容器而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愿意只以一个凡人的身份与阿释密达一起担负整个世界的悲伤。所以我想,若是此刻她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陪着你为世上的种种不幸而恸哭吧!受她的影响,连我都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呢!”她回身朝沙加活泼地吐了吐舌头,又笑着说,“你们啊,也总能让我这个智慧女神觉得很不可思议呢!”随着她的话音周围的景致开始变了样:一片望不到头的盐湖取代了原来的寺庙,天与水的界限消失了,飘着朵朵白云的天空倒映在如镜子一般的湖面上。“我要走了!去到下一副肉身里,然后再次经历一段与人类同在的生命。啊,心里似乎有些莫名的期待呢……”她朝前走去,每跨出一步,脚下就带起一朵涟漪,宛如碧水里初醒的睡莲。
/ p' P8 f$ Y& o! o; l5 Z “雅典娜……”沙加叫住她,踌躇却又心怀期许地开口道,“祢真的……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 U3 u: z2 M. y* [+ x “关于那件事啊?其实你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办到吧!”她侧过脸,朝身后的人眨眨灵动的眼睛,“对了,想起来,也许你会需要这个!”她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摘下自己右手上的一枚粉色花环往沙加手心一放,“来世再见啦!我的圣斗士!”
9 ]/ R7 q. g/ ~# {, P2 o 沙加只感觉对方的唇在自己的眉心上轻轻贴了一下,那如花瓣般柔软的唇温暖异常,似乎还真的残存着当年萨沙留下的体温,“再见。”当他仰起头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透过云层,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之上洒满了光明的星辰。它们璀璨夺目,仿佛是那个人的心灵。, u+ L% w, K0 ]/ J& }$ s
“死亡不是最后的终点。我的缘定与来世尚有牵系……”他在无循的风中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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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C `: y6 V" S 艾欧里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首先眼帘的便是头顶裂纹错布的天花板。这些石料苍白里带着青灰,恰与他此刻惨白的脸色遥相呼应。( p: H) S4 R: o" E0 t
“我……这是……”他半睁开眼,在浑浑噩噩之中咕哝着。, L. K0 Z+ l1 j! Q% ~
“艾欧里亚,你终于醒了!” 2 e" W$ s& @0 t2 n+ U
“魔……魔铃!”这个充满了关切的女性嗓音让艾欧里亚一下子激动起来,刚想直起身子,就感到浑身上下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捂住胸口的绷带,眉间紧皱,大口大口地喘气。
" A. ?; r1 X7 Q “小心!别动!”魔铃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哽咽着说,“医师们说你的伤情太严重,若能挺过来的话,简直是一个奇迹……昨天晚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 O# ?" I e: P+ c% X “我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艾欧里亚弓起身子扶住前额,“我梦见好多人死了:撒加、史昂大人、阿布罗迪、米罗、沙加……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就连哥哥也不在了……”他伤心地不能自已,吞着喉咙几乎接不上气来,“后来我梦见自己和修罗、卡妙以及阿鲁迪巴打了起来!直到我们四个人一起被拖进一道白色的光里……”6 L( \: D# U5 g$ W
“都结束了……艾欧里亚……你的噩梦已经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魔铃轻柔地抚摸着他肩膀上的绷带安慰道。
' d3 m+ g5 v. ~+ P F) l; _ “他们人呢?!”艾欧里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身猛然一直,慌慌张张地四下张望,“修罗!卡妙!阿鲁迪巴!他们都在哪里?!魔铃,告诉我,你也找到他们了?对不对?!”, J4 j, e) ]2 h' g% I0 @+ ^
望着面前那双眼睛里迷乱的期许,魔铃黯然地垂下头,将银白色的面具埋进阴影里,过了半晌才低声应道,“不……艾欧里亚,我只找到了你。当我赶到处女宫的时候,现场只有你和他们留下的圣衣。你自己的圣衣散落得到处都是,而且破损得非常严重。而你身上当时穿的……是修罗的山羊座圣衣!”. X$ e1 ?& N9 A% X
“什么……”艾欧里亚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N" W3 i: T: G
“除此以外,那件圣衣上还附着一层……结冰环……很厚……”答到这里,连魔铃觉得自己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9 x; |- B/ a6 {9 I “为什么会这样!”一声凄厉的哀嚎在病房里回荡,好像一只落单的候鸟在哭泣,“明明死的应该是我!怎么会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他们呀!!”
* D, }$ X w: e; u “艾欧里亚,不是这样的!”魔铃赶紧绕到他面前,跪在他床边,紧紧握住那双捶打着床单的手,“他们保护你、希望你留下来,是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仅此而已!所以拜托你,不要辜负了他们,好好活下去吧,艾欧里亚……我们一起……”7 `) y9 F0 ~" L% r" c: r
“一起……”可惜这个温馨鼓舞的词汇并没有让创痛的心灵得到平复,反倒使他整个人像中了电击般地一跳,“……已经没有人能和我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我做的事情有多可怕!是我……亲口把哥哥在射手宫里修东西的迹象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童虎大人的。就为着这,他后来才会下令去射手宫搜宫……我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哥哥!我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简直比狮子都要邪恶残暴!”两行滚烫的眼泪从碧绿色的大眼睛里夺眶而出,一滴滴洒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好像野兽在雪地里留下的足印。1 A- ?+ I* Q v
魔铃愣了一下,急忙争辩道:“不是你的错,艾欧里亚……你只是被控制了意识。之前所发生的可怕事情都不是出自你的本心!我相信着你,他们也是一样的,没有人会责怪你!”
$ n, }0 q, M' e 艾欧里亚埋着头没有回话,又一动不动地恍惚了好一会,才幽幽地开口说:“魔铃,你知道吗?我见到雅典娜女神了。”
5 F3 U8 p6 D6 _" c6 c$ N “什么!”魔铃惊讶道。. A3 C) c0 n& J' N' U+ i3 Z
“她就站在我最后进入的那道光里,穿着一条黑裙子,蓄着紫色的短发。”艾欧里亚伸手随便比划了几下,“她告诉我,那把我在废弃竞技场得到的弑神短剑原本是她的心爱之物,是父神宙斯特别施赠与她的礼物。后来有次当她与海神特里同之女帕拉斯一起在那座竞技场玩耍时,不慎用它刺死了那位与她情同姐妹的女神。雅典娜为此伤心懊悔,自责不已。她把剑封存在原地,从此不再使用。那个封印异常坚固,只有主神才有力量将其打开……对了,那把剑……它现在在哪里?!”他一下惊醒过来,紧张地伸手四下胡乱摸索着。$ w/ [) t! g( y- H/ z- V# A% D' S
“你说的是它?”魔铃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打开,“这是我在你身边发现的。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y) \3 {, i( d8 S! E4 V
“是了。”艾欧里亚愣愣地盯着木盒里的东西,“听女神讲,把它给我是依她父神宙斯的意思:不管招式怎样变化,历代狮子座拥有的能力都是‘雷’。而这种力量恰好与宙斯当年施加在泰坦之王克洛诺斯身上的封印之力非常类似;而且我还与雷古勒斯大人一样,拥有了一副最接近黄金时代人类的体魄,因此才可以施放单人A.E。种种这些让宙斯忧心忡忡,担怕我某日为泰坦神族所用,帮他们解开封印,进而对我动了杀念。他觉得若单单从肉体上消灭我,难保我的下任会继续传承这份能力,于是便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引诱我去嗜神!现在想想,先前卡妙说那番的话到底是没错……不管是冥界的邪神或是圣域的女神,一旦我这么做了,就会立刻神形俱灭,连同狮子座的所有能力也将就此一并化归虚空。宙斯当然也明白,倘若雅典娜知道了他的计划就一定会出手反对。所以他就悄悄约见了哈迪斯,要他助自己达成目的。哈迪斯的大部分力量虽然在上一次圣战中被封印,但仍残留下一部分继续统治着冥界。他理所当然地同意了宙斯的计划,去到竞技场取出了这把本属于女神的弑神短剑,并且把它交给了我……”7 ^3 i+ D' U+ f! ^
“这么说来……你还见过哈迪斯?!”魔铃再次惊呼了一声。
4 T* u' D! U* o 艾欧里亚点点头,“是啊,我现在才知道,当时我在竞技场上遇到的金发男孩居然是亚伦.哈迪斯!上次圣战时,那个本应只作为容器的男孩曾一度依靠强大的意志力掌控了哈迪斯的神力,试图用屠杀来实现对全人类的救赎。那个叫亚伦的男孩本来拥有一个世界上最善良的灵魂,可仅是被邪神的力量染指了一点点,他无与伦比的仁慈就倾刻化作一只像阿波菲斯(Apophis)般贪婪恶毒的凶兽,差点将所有活人吞噬干净。”
0 `. a+ D: M4 ^+ m “虚妄的善意……是引人通向地狱的不归路。”魔铃若有所思地附和着,“越是执着,由此而来的苦难就越是深重。”
9 n/ B( _3 r* x, |6 `% g! t" N$ g5 U “女神还说,我所见到的形象就是亚伦当日的执念在冥王那里留下的最后残像。”艾欧里亚皱着眉头,继续叙述着不堪的往事,“哈迪斯在把剑交给我的同时,也打着自己的算盘。他借由此机往我身上附着了死界之蝶的力量,觉得这样就可以在圣战爆发之前控制我去弑杀初生的雅典娜……所以,为什么被诅咒的我反而会成为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而无辜受累的他们却一个不留地走了……”说到这里他懊丧地拽着头发,咬紧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魔铃不停用手摩挲着他颤抖的背脊,好像在安慰一只生病的猫。又过了一会,艾欧里亚因为悲伤而沉重的呼吸才又逐渐舒缓过来,“……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夹带着呜咽的声音虚脱无力。 \, F% u$ p3 k X# j8 Z/ T
“其实是卡妙大人领我来的。”魔铃回答道,“他来找我,解释了关于死界之蝶的来龙去脉,并把心里对你的担忧一并表达了出来。然后他带我来到十二宫的入口,说自己要去处女宫,而且预计你可能会在那里遇到危险,嘱咐我先等在原地,看到他的信号就立刻去接你。我并不知道那个信号是什么样的,但当我看到处女宫亮起的那道白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就立刻急匆匆赶了过来。那位大人走前还说,也许最后能帮到你的不是他……而是我……”
( K8 Q, o" @; ~& |4 A “卡妙……”艾欧里亚喃喃地念叨着,“他居然能想到来找你……连后续都安排好了……看来他老早就知道自己一旦进入处女宫就再也不会出来了。也许修罗和阿鲁迪巴……他们也都明白……”5 F' v0 y- w1 |& m
魔铃的面具下传来一声哀婉的叹息,“其实……”她顿了顿,嗫嚅着开口道:“在这之前艾俄洛斯大人也来找过我。”; Z) Y, d( {1 u: u, ]9 w7 _9 i
“什么?!”艾欧里亚错愕地瞪大了眼,新囤积在眶中的泪水猝不及防地滚落了出来,如同那窜绷断了线的梅迪西斯珠链。
$ L+ S- Y& P: M( M “大人说未来有两个人需要托付于我:一个是未来天马座圣衣的继承人。”魔铃望着艾欧里亚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另一个——就是你。”& {; x1 J4 K/ S# n! X, Q1 v- K
“这么说,你也是因为受哥哥所托……”艾欧里亚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是由于哥哥……”3 u; H. d( H0 ] c2 h
“不是的!艾欧里亚,不是这样!”魔铃焦急地辩驳道。她随后立刻直起身子侧过来倚坐在床沿上,搭在艾欧里亚的肩膀上,“你难道不明白吗?艾俄洛斯大人只是看出了我的心事才会特意这样安排的。我到你面前,不因任何旁人,而全是出自内心的指引!”& H/ G- \$ b8 p3 P" v5 V. |( C
“魔铃……你……”艾欧里亚微微地抬起头,望向那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色面具。0 r; b* @6 f- T! L" b2 I
“是我一直爱慕着你呀!艾欧里亚!”魔铃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我愿意与你共同面对往后的生活,带着对逝者的回忆和对未来的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走下去的!”- T0 y8 g. [; p# q
艾欧里亚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面前东方少女的美丽容姿。她是多么清纯、温柔、善良却又坚毅,和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倩影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已远远超出了那份想像中的美好。下一秒,他们就紧紧地拥吻在了一起。艾欧里亚在饱受了诺恩三女神一连窜残忍的玩弄后,终于得来了一次她们的垂青。魔铃之于他,就如大火后焦土中冒出的第一株幼苗;穿越沙漠的旅者挖到的第一汪清泉。
$ w! m' S S0 ?' Y6 f9 F) Y 屋外月桂花开满枝头。风神艾俄罗斯就好像是一个婚礼上的花童,把那些金色的小花采摘下来,透过敞开的窗户,抛洒在这对璧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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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Y5 ^' o% y* _, ~+ ^ _ “你刚才感觉到了吗?穆。”从嘉米尔往回赶的两人终于抵达了圣域。
. J3 u. L" W/ d! w( c! B1 F6 x& f “是的。”穆沉着脸说,“又有四个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消失不见了!”他站在通往十二宫的主入口,呆望着被夷为平地的处女宫,禁不住一时间泪水涟涟,“卡妙、修罗、阿鲁迪巴、艾欧里亚……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K! k; S) e: P8 b4 e# M3 s: | “该……该死!混蛋!Minchia!”迪斯马斯克因为懊恼而打着牙颤,“还是太晚了!”
5 ^$ M P8 Y( a! n1 n+ A# k “我们快去吧,迪斯马斯克,至少老师还在。”穆回过神来,一边招呼着同伴,一边迈开步子奔向不远处的台阶。
+ `4 Z- \9 Y: F% D “等等、等一下……”迪斯马斯克拉住他。2 P! \; e, \4 t8 H6 T( |
“怎么了?”穆见身后的人正慌慌张张地四下翻找,不由心生窦疑。
" A y; N8 ~' q “终于找到了!在这里!”迪斯马斯克从外套的口袋里又拿出几张皱成一团的羊皮纸,笨手笨脚地将它们铺平,“等我先看看这个。”
- o& p+ Q5 S1 g1 f) c" f “这是什么?”穆好奇地走到他身边。 P" a/ y- x, s' d8 y
“是卡妙塞给我的另外几张破纸,说是以前那个巨蟹座的教皇叫什么……白奇?哦不,这里写着,是赛奇!这是他写的日志,听卡妙说里面有怎么对付那个蝴蝶的技术来着,不过之前我也没仔细看,现在快点临时学一下!”他埋头读着纸上的内容,嘴里习惯性地抱怨着,“什么积尸气灵波……切,真是麻烦死了! ”
" \0 n1 `; s! k: P “你啊……”穆摇头。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其实就是那个素来玩世不恭的迪斯马斯克偶尔认真起来的纠结样子。( `& p- g/ E7 W+ i, p
正在他们驻足翻纸研究之际,身后突然跃出一个矫健娇俏的身影,“穆大人!迪斯马斯克大人!太好了,终于赶上了!”4 b, A% M" B2 b6 b
“魔铃!”两人双双回头望去。: c7 P' u6 Y/ @$ B8 O
“是艾欧里亚大人叫我来找你们的……他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们……”魔铃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
0 r- N# m* J% J- f" D5 b3 A “艾欧里亚!太好了!他还活着!”她带来的消息让穆欣喜若狂,“他怎么样了?!魔铃!快跟我们说说!”
1 B: }& C1 T: }' a* m “他伤得很重,医师们说他的小宇宙怕是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用。不过你们放心,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y& {# t5 \+ i4 l8 a
“别的都不重要,没有什么能比他活下来更好的了!”穆愉快地回道,“那么……其他人呢?你有没有他们的消息?”他怀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小心翼翼地问。# W2 P. X: |' t, p! s0 L7 [
魔铃默默地摇了摇头。穆与迪斯马斯克的脸色也随之一起变得黯然。所有人的表情都像被浇灌了一层灰色的水泥,阴冷又僵硬。
1 m# [1 v9 E# ?' m; U 又过了一会,还是穆先从令人窒息的压抑之中缓过气来,“对了,你说艾欧里亚有东西要交给我们?”8 V8 ~8 Q. p% N2 W- \" \- J
“是它。”魔铃走上前一步,把手里的木盒子打开,呈在穆面前。
v2 z& }; w! P H2 x( C2 E' i “小妞,这是什么鬼东西?”迪斯马斯克被盒中金色短剑上所散发异样的光泽所吸引,悠悠地踱步前想探个究竟。
/ Q& z: Z, R1 V- ^+ x! V2 L' L “这是一把能够弑神的短剑,属于雅典娜女神。”魔铃解释道。另外两人顿时顺着她的描述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艾欧里亚大人收到了女神的神谕:她说只要时机恰当,这把剑上的神力可以被注入到你们的黄金圣衣之中。所以她把它交给你们,希望这能为你们以后的战斗提供助力。”
: q, ^: N% P' Q* q( {( Q9 ? “那真是太好了,感谢女神!”穆镇重地接过盒子。
6 [" y: ]7 Q. F8 l3 M2 x “艾欧里亚大人他还有话要代我转告你们……”魔铃又停顿了好一会,才得以艰难地将话题继续下去,“他说……非常抱歉!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而起的……无论如何,他都希望你们能够在之后的战斗中幸存下来。他会等着你们去……惩罚他……”- j; O# Y- S7 S0 i' c, W
“哼,那个艾欧里亚也是傻瓜!”迪斯马斯克在一旁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 r1 @1 M9 c& M0 t8 V 穆听出那句冷言冷语之下的欣然与柔情,于是冲对方会心地点了点头,又将自己的双手搭在魔铃的双肩上,缓缓开口道:“我们会想法设法活下来,但绝不是为了去惩罚他。请你务必转告艾欧里亚,我们终是要再见的,作为珍惜着他的同伴去与他相聚。在此之前,万望他多多保重。”- M) S8 w; p' Y, n1 ^( I* f
“穆大人、迪斯马斯克大人……”魔铃发现,两人呈现在她面前的眼神中只有真挚、恳切与坚定。到了此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所感受的是属于黄金圣斗士们之间真正的羁绊,这朴实无华却又坚不可摧的感情诞生在苦难的土壤里,在鲜血的浇灌下顽强地生长,又在残酷的战争中传承了一代又一代。“谢谢你们!”她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不是出于礼规,而是由于当她在瞻望两个高尚人格时,身体所做出的最直接反应。
* z" m% z2 ]% ?0 P( ]+ X R( {, ^6 O6 ] “那么艾欧里亚就先拜托你了!”穆扬了扬圆眉,话语间带着分分鼓励冲魔铃淡淡一笑。
6 K7 B0 g3 b1 i “愿女神保佑你们!”魔铃目送着两个远去的身影在前方白色台阶上越攀越高,满面的泪水早就突破了面具的封锁,顺着俏丽的下颌,滴滴淌落,宛如密林深处垂挂在叶尖上的晨露。+ F* u& n( Z( t H* B7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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